兩個民警怕我激動,將我轉移到走廊盡頭的辦公室。
隨即便又回到吖吖所在的教室。
我所在的辦公室沒開燈,窗簾也拉著。
但我並不需要陽光,隻是望著眼前的黑暗出神。
腦海中不斷閃過,吖吖從小到大,和我相處的點點滴滴。
不知過了多久,辦公室的門打開。
我看到蘇雋背對著陽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隻聽到他聲音哽咽。
“吖吖爸爸,吖吖已經去公安局了。”
等我開車到了公安局。
發現之前扶我的一名民警,此時恰好正在門口。
民警將我帶到一間,透著冷氣的房間後便離開了。
我看著門牌上“法醫鑒定室”的字樣。
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於是趕忙坐在地上,緩了一分多鐘,才又看清眼前的世界。
顫抖著手推開門,冷氣吹得我膝蓋一陣刺痛。
進入房間,正中間擺著一張狹窄的鋁合金床,床上沒鋪床單。
我女兒赤裸的屍體,就那樣躺在冰冷的鋁合金床上。
床邊,一個50來歲,穿著白大褂,戴著近視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在一份文件上寫著什麼。
見我進來,男人看我一眼,沒說什麼。
等到走到女兒身前,直到眼前一片模糊。
我才意識到自己在流眼淚。
女兒瘦弱的身體上,遍布著一塊塊青紫色的淤青。
傷處上還殘留著已經幹涸的血跡。
可想而知,她在離開之前,曾經受了多大的痛苦。
想到這裏,我突然覺得喘不過氣來,胃裏翻江倒海。
有種想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的感覺。
但我隻是幹嘔了幾下,什麼都沒吐出來。
我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幹嘔過後,我深吸一口鑒定室裏的冷氣。
鼻子裏仿佛進了一塊冰塊。
我望著女兒赤裸的身軀,趕忙脫下自己的襯衣。
想幫女兒蓋上。
一旁的中年男人趕忙擋住我。
“你幹什麼?不要破壞屍體。”
我掙紮著,試圖掙脫男人的束縛。
“我閨女怕冷,別把我閨女凍壞了!”
這時,我跟中年男人的爭吵聲,引來了門外鑒定科的民警。
幾個民警趕忙連拉帶抬,把上身赤裸的我運出鑒定室。
我望著離我越來越遠的女兒。
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在心間充溢。
那一刻,一個異常清晰的想法出現在我的腦中。
我女兒死了。
我以後再也沒有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