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將平安符懸在父親床頭,當晚我就同陸鳴山分房睡了。
我將他趕去了書房。
荷兒說,“姑爺淡定得很,說反正自從表小姐進府,小姐也不是頭一次鬧脾氣了。”
我抱著膝,哭得不能自己。
“荷兒,人人都叫我對待陸鳴山要多忍讓,不可任性。”
“我忍了,也讓了,可結果呢?”
“結果就是他帶著小三登堂入室!”
“我到底是哪裏做錯了?”
荷兒攬著我,也陪我一道哭,“小姐,都是我不好!以後我再也不勸你忍讓了。”
“男人要變心,就是天打雷劈他也要變的。”
“荷兒說得對。我為什麼還要忍?我就是要鋒利,就是要霸道!誰說女子隻能和順?”
打定主意,我連夜喊來了老管家,“家中鋪子、財產、良田,你可有點數?”
“這兩日再複核一遍,賬目拿來給我看,我有用處。”
管家的眼神一下就亮了,“小姐總算是長大了。”
說著說著,又抹淚,“老爺從此可放下心了。”
半夜,我被管家大力的捶門聲驚醒,“小姐,快醒醒!老爺吐了好多血,怕是不成了!”
我跌跌撞撞跑去開門,“許太醫呢?找太醫了沒有?”
“許太醫今日去城郊診病,怕是還在外頭!”
我胡亂套好衣裳,“那找姑爺,快讓姑爺去尋太醫。”
“姑爺那兒我也去報過了。我瞧得真真兒的,他屋裏明明燭火閃動,可他房門緊閉,就是不
應我。”
“倒是表小姐,見府中慌亂,出來瞧了幾次,還幫忙一起喊姑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慌亂與煩躁,“那我去找太醫便是。你多遣幾個夥計,就
說凡上門診病者,賞銀千兩。”
我騎著馬,在無人的街巷飛馳,夜風像刀一樣剮著我的臉皮。
“有人在嗎?開開門!李氏英拂求太醫救命!”
已經求了三家醫館,門戶緊閉,沒有一個人應我。
我惶急無助的眼淚鋪了滿臉,心都快碎了。
這就是老天爺對我年少驕橫的懲處麼?
終於在城門口尋到了許太醫。
“管家!快請許太醫上車!”我六神無主,低聲哽咽著,勒著韁繩的手都在不自覺地發抖。
“都這時候兒了,還坐什麼車!騎馬,騎馬快些!”許太醫背著藥箱,急得打轉。
“您已年邁,騎馬太受罪了。”
“李大小姐,現在不是講這些虛禮的時候!若能救人一命,我顛一顛又何妨。”
“多謝。”我衝他一拱手,小心將他扶上馬背。
但父親最終還是沒挺過去,咽了氣。
而陸鳴山的房門始終緊閉著。
我擦幹眼淚,恭恭敬敬對著許太醫磕了三個響頭,“許太醫救命之恩,李英拂沒齒難忘。”
“我驕橫任性,之前對您多有得罪,給您賠禮了。”
“三日之後家父喪禮,請您務必賞光。”
許太醫擺擺手表示不在意,“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
扶起我,又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李小姐珍重。”
“依老朽看,這偌大的李家,此後得靠你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