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來人語帶調侃，又似是透出對人命輕賤的悲涼之感。

眾人轉頭望去，齊齊愣住。

“這位是誰？真真是氣派，身後保鏢實力絕非常人吧？”

“這位老人家有些眼熟，是在哪見過？”

“這......這莫非是林家那位？”

自身體衰敗之始，林冠甄就不現於人前，一些圈中新貴難辨他的身份也屬正常，何雍是一眼便認出了。

這位是京城林家家主林冠甄啊！

他當即狂喜，連對峙中的葉凡都顧不上了。

“林老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快快請坐！”

林老先生？眾人一聽，當即反應過來了，能惹得何家都如此敬重且卑微的林老先生，不會是林冠甄吧？

“這何老哥是越發了不起了，連林家人都能請得來！”

“可不是，這位林老先生可不是什麼宴會都參加的，何雍這是沾光了！”

“何家果真不同以往了，林家都能請得來！”

......

一番羨慕之言，令何雍內心得意洋溢，但看不遠處，站在血泊中的葉凡，又愈發不滿。

這小野種的爹專挑這時候鬧事，可謂礙眼至極。

“實在抱歉，小女生日宴上有不知好歹之人擅闖，我先把人處理好再好生招待林先生您。”

“林老先生，你這趟過來可有乏累，不如宴會結束後留下來休息一番，我再好好招待老先生如何？”

何雍一陣卑躬屈膝，惹得林妙音略有不耐。

“不用了，我爺爺連日奔波，身體欠恙，正是該休息之時，此番前來不過是簡單祝福一番。”

她正待讓人將賀禮送上，目光卻驟然一定。

“爺爺，是那位葉先生！”她語氣中難抑激動之情，一雙杏眼眉目直勾勾看向葉凡。

隻見一片血泊中，獨一人抱著一個小女孩佇立在此中，傲然挺立，淡然中卻讓人感受到觸目驚心的怒意。

葉先生？何雍不知曉葉凡名姓，但見林冠甄得到提醒，人都驚詫而起，便覺不妙。

“老先生認識這位？便是他擅長小女生日宴，想將小女帶走。”

他急不可耐朝葉凡潑去臟水，又言葉凡是個人販子，需要繩之以法方可罷休。

“胡言！葉先生怎麼會是人販子？”

林冠甄反應尤其大，身在病中，卻將實木桌拍得真真作響。

葉凡緩步上前，看著何雍的眼神如看死人一般。

“我女兒交到你手上，便是如此給你作踐的？”

想到小小便是在如今險惡環境下成長，他心中戾氣橫生，一時竟想將何家屠戮殆盡！

“你你你......你別亂來啊！”何雍說話間，再次抬起自認然後他周全的手槍。

“你住手！”林妙音見狀，瞳孔驟然微縮，朝身邊保鏢嗬道：“還不去幫葉先生？”

她暫且不管對與錯，是與非，隻知這是唯一能救爺爺的稻草，絕不能出事。

然，未等保鏢反應......

“嘭！”刺耳槍聲劃破何家生日宴的寧靜，徹底撕開掩藏於此下的醃臢。

“爸爸！”

葉小小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葉凡迅速上前，將人摟在懷中輕聲安慰。

全然不顧倒在地上，已是失了生氣的何雍。

“沒事了，爸爸把壞人都打跑了。”

他語氣溫柔，和方才將人淩厲擊殺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此時，躺在地上的何雍瞳孔放大，內裏透出恐懼與震驚，竟是死不瞑目！

看著那一對正處溫馨之中，與此氛圍格格不入的父女，林妙音美目透出無措。

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吧？

說好的神醫專攻醫術呢？葉凡分明是能文能武啊！

“葉先生，這位何家收養的女兒是你的親女？”斟酌過後，林冠甄問道。

“嗯。”

看到女孩瑟縮在葉凡懷中的動作，林冠甄心中微歎，這何家幹的都是什麼事啊？

“葉先生，那有什麼事我們林家能幫到你的？”林妙音迫切問道。

她急需葉凡欠下林家一個人情，否則爺爺的病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我能處理好。”葉凡淡然回應。

端看如今血泊中一具具屍體，便知他所言非虛。

此時對他抱有忌憚者無數，無一人敢上前替何家人出頭的。

“要跟爸爸離開嗎？”

低頭看向懷中粉雕玉琢的女孩，葉凡聲音輕柔，麵容褪去戾氣，如一位最稱職不過的慈父。

“嗯！小小要跟爸爸一起走！小小不要留在這個地方，他們壞，欺負小小！”

葉凡回以一笑，伸手觸向小小精致可愛的鼻頭，“那爸爸現在就帶你走。”

他抬腳往前走去，麵前擁擠的人群已是自動為他分開一條路來。

“葉先生！”林妙音向前追出幾步，神情焦急道。

他腳步微頓，並未轉身，“有事？”

“葉先生，不知以後怎麼才能找到你呢？我爺爺他真的很需要你出手救治！”

葉凡輕歎一聲，“人終有一死，這是他的命數。”

他低頭，卻見葉小小欲言又止，“小小想說什麼？”

“爸爸，你可以救救那個老爺爺嗎？”她稚嫩小手指向林冠甄。

“我記得的，這個老爺爺每次一過來，壞人就不欺負小小了！”

林冠甄到來，自然惹得何家人不敢輕易對葉小小下手，免得落下不好名聲。

未成想，這竟是成了葉小小苦難生活中少有的光！

葉凡抱著葉小小的手猛然收緊，對這個初初見麵便感受到血脈相連的女兒更覺心痛。

“對不起小小，是爸爸來晚了。”讓她受了這麼多苦。

抬頭，葉凡望向林冠甄的目光不再是屬於旁觀者的冷然，他開口道：“內虛匱乏之症需多種珍稀藥材輔佐調養，你們可先行準備，死氣已然入體，倒是可以先施以渡氣針排解，你們可要現在施針？”

林冠甄混濁的眼在這一刻綻出激動的光，垂垂老矣的人在這刻鮮活了過來。

“要的，謝謝葉先生！葉先生大恩大德，我林家必然厚報！”他聲音透著沙啞，竟像是喜極而泣般。

“妙音謝過葉神醫，隻要葉神醫將爺爺治好，妙音......妙音願一切聽命於葉神醫！”

林家人激動的神情、恭敬的語氣惹得一眾理市上流詫異，這位葉姓神醫是誰？從未聽聞，但能讓京城林家都如此卑微......

理市怕是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