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我是被路今越吻醒的。
他好像突然變得更粘人了,就連刷牙都要從背後抱著我。
今天他和朋友約著去拍賣會,也非要帶上我。
我環顧一周,那位「小嫂子」,似乎沒來。
路今越的兄弟們也滿臉好奇。
「越哥,今兒怎麼不帶葉可顏了?往常她不是跟你的掛件似的,走哪帶哪麼?」
「我跟她分了,孩子也讓她打了。」
路今越淡淡垂眸,將我的手放在心口摩挲。
「我以前發過誓,一生一世隻愛阿雪,我怕她傷心。」
在他身邊,十八歲的路今越一字一句幫我翻譯。
我這才知道,少年回到自己的世界後,一遍遍發誓。
「一生一世隻愛安棠雪,不許讓她傷心,更不許背叛她。」
這句話被反複寫在日記裏、時光膠囊裏、許願樹上,還有咖啡廳的便簽牆上,用來提醒他自己。
以至於掀起蝴蝶效應,後來的路今越突然就收了心。
少年稚嫩的眉眼間藏著小小的得意。
他獻給我了一顆炙熱赤誠的真心。
就像小時候某個跨年夜,他翻越高高的院牆,隻為給我送一顆他最愛的糖。
我卻沒有說話。
因為拍賣會開始了。
路今越陡然收緊手指,渾然不覺他攥得我生疼。
他雙眸死死盯著台上打扮性感、小腹卻微微隆起的女人。
而女人回他以嫵媚挑釁的一笑。
葉可顏和她戴著的鑽石項鏈,就是第一個展品。
路今越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在乎葉可顏。
有個大腹便便的富商出價八百萬,葉可顏一屁股坐進他懷裏時。
路今越失控般甩開我,起身喊價:
「三千萬!」
他氣場冷得駭人。
全場寂靜。
唯有葉可顏扭著腰肢走過來。
她得意地掃我一眼,勾唇笑了。
「路總可真大方,那我就是你的了。」
「少惡心人,我不要你,我隻想為我太太拍下這條項鏈。」
路今越冷著臉直接從她脖頸上狠狠拽下項鏈,勒出一道血痕。
又俯身,溫柔地為我戴上。
不知情的人羨慕他寵妻無度,我卻隻覺得惡心,滿是膈應地躲開。
路今越又跟葉可顏前後離席了。
這次我直接偷偷跟了過去。
停車場的黑色卡宴正猛烈晃動。
少年的臉色很難看,卻還是跟我說了他們的對話。
路今越說,「誰給你的膽子,懷著我的孩子還敢對別人投懷送抱?」
女人嬌聲埋怨,「你不是愛慘了那個聾子,要我打胎分手嗎,還管我幹什麼?你又不給我名分,我是你的誰啊?」
男人低聲笑了,「你是我的玩物啊,還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不過,這兩個小時裏,我可以暫時讓你當路太太。」
......
少年的表情極其難看。
卻還是輕撫著我的肚子,一遍遍哀求。
「阿雪,求你別放棄我,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好不好?」
終究,我輕輕點頭。
可我心裏清楚,路今越再也不會有任何機會了。
我隻是想讓十八歲的他死心而已。
少年人單純,以為許下誓言就真的會一生一世。
殊不知期間有太多太多可以讓人變心的事與人。
少年消失了一段時間,我不知道他回去後又做了什麼。
隻知道後來的某個清晨,我被吵醒了。
鳥叫聲、風聲、園丁除草的聲音,一切都是那麼清晰。
我竟然......恢複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