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采曦總是沒來由地針對我,從小就是。
我隻有逢年過節才回府裏,每次母親要陪我睡,衛采曦不是病了,就是不舒服。
全家人徹夜圍著她打轉。
衛采曦在暖和的房間裏哭鬧,嫌茶水燙嘴。
畏冷的我站在寒風裏打哆嗦,還被教導要多讓著妹妹。
我從來沒有得到過家人的關愛。
夜裏,母親煲了雞湯端給我。
她說將來要替我尋個好人家,絕不比晉王差。
我輕聲反問,真的嗎?
母親手裏的勺子抖了一抖。
衛采曦的親事鄭重商議,我比她年長一歲,多年來卻無人為我提媒。
如此差別對待,是因為她的命格比我高貴嗎?
罷了,我會為自己謀出路。
紅蕊還在為我的婚事告吹而惋惜。
我笑稱,有什麼,那天我不是一共救了兩個男人嗎?
除了褚知景,還有一個呢。
紅蕊一驚,隨即小聲說:
「可,另一個是北遼人。」
從傷勢來看,褚知景的對手就是他,他們互相重傷對方,雙雙昏迷。
他叫耶律霽。
受傷更重,卻最先醒來,沒有養傷就策馬而去。
眼神比褚知景更銳利。
臨走前,他給我留下了信物。
前世我把信物拋入了湖中。
北遼的事,我後來從未打聽過。
「小姐,您有什麼打算?」
我放下一盞茶,燭火輕輕地搖。
「燕國,我不能再留了。」
我要走,可我還有戲沒演完。
褚知景和衛采曦的大婚之日,自衛府抬出十裏紅妝,滿京貴胄都來了晉王府。
我一路走,她們在我背後一路說。
多半是貶低我、褒揚衛采曦的話語。
衛采曦和貴女們交際時,我在山莊裏默默地種藥材,學醫術。
她們,都是衛采曦的好閨蜜。
一道尖亮的聲音在我前方響起:
「瞧你那柔弱的樣子,裝給誰看?」
我依稀認出,她是鹹福宮的敬祥公主,衛采曦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她身邊聚攏著一群貴女,眼神對我滿是不屑。
「采曦都告訴我了,衛明心,虧你還是她的姐姐,今日采曦大婚,你還有臉來?」
我不知道衛采曦告訴了她什麼。
隻知道大庭廣眾的,我不能失了禮數。
我朝她一福身。
「公主殿下萬福金安。」
但敬祥公主並沒有給我好臉色。
「這裏,不歡迎你。」
她怎麼看我,在場的這些人怎麼看我,我都不在乎。
隻有一點,我不能讓重生的褚知景對我心生懷疑。
今日之事,勢必會傳到他的耳中。
他若猜出什麼,再來縱人殺我,我往哪逃?
我不得不防。
「我想親眼看殿下和妹妹成親,斷了心裏最後一絲念想。」
我無比從容地演了下去,引得全場嘩然。
敬祥公主氣笑了:
「好啊,那你就去看,有本公主坐鎮,看你怎麼作妖。」
「衛明心真是個恬不知恥的貨色。」
「事到如今還覬覦別人的夫君,嗬嗬。」
「做妾都不配。」
她們越這般說,我演得就越逼真。
褚知景和衛采曦拜堂時,我還落了淚。
褚知景瞥了我一眼,冷笑,轉身拂袖。
敬祥公主和她的閨蜜們對我冷嘲熱諷。
我成了貴族圈子裏最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