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聲音嚴厲,周圍人無一上前,但身前的太子卻突然狂笑。
「當初看你不過是個有點性子的女子,如今倒是越發猖狂,不僅私自出逃,甚至敢劫持本太子。」
「今日本太子就要替父皇教訓你這個賤人!」
這句說完,我突然覺得胸腹一陣劇痛,再一回身,短劍已脫手而出。
我跪在了地上。
抬起頭時,含巧已被那些人挾持,對著我撕心裂肺地叫:
「公主!」
太子看著我,恨恨道:
「小公主,你氣性過人,可是你那勞什子的國家,值得你這樣嗎?」
「還不如跟我回去,我嘗了你的味兒,頂多不殺你就是了!」
「放肆!」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向太子撲去。
鮮血噴湧而出。
瞬間的劇痛讓我甚至看到了幻覺。
隱約看見宴行遠向我走來。
他說:
「阿雪,我來娶你了。」
再睜開眼睛,不是在荒蕪的路途,而是皇宮的寢殿。
我看了看自己透明的手,一驚。
跑出殿外,沒有人能看見我。
我轉了一圈沒人對我的出現表現驚訝,甚至連楚凝煙都隻是在我身邊穿過。
原來,我已經死了啊。
我摸了摸後腦,那裏沒有任何感覺。
看著頭頂四四方方的青天,我自嘲一笑。
死就死了。
沒想到,終究還是困在這一方天地,死後也不能避免。
宮裏並沒有傳來我死去的消息。
不知道榮國用了什麼辦法,總之明麵上我已經平平安安嫁去榮國。
隨後的一個月,我在皇宮裏四處閑逛,生前沒有做的事死後倒是可以做個遍。
宮殿頂上看星星,捉禦花園池塘的錦鯉,甚至我也能進去父皇的禦書房,隨便撒歡兒。
我也認識了許多鬼魂,可惜沒有我的母後,其他魂安慰我,說母後的魂魄投胎轉世去了,總比被困在這強。
確實也是,一個月,我就感覺無聊,走也走不了。
我已經漸漸地開始忘記很多事情。
還好,我還記得宴行遠。
沒過幾天,我就在宮人口中得知他凱旋的消息。
可惜我並不能離開皇宮,更不能去迎接他,而楚凝煙偷偷出宮去看了。
回來後,她悶在屋裏三天,不知道做什麼,而我也不愛進她的屋子,總是覺著悶得慌。
漠北大捷,父皇大喜,宴請三軍。
宴行遠提出見我一麵,席上一瞬間鴉雀無聲,隻有楚凝煙的嗤笑聲非常清晰。
父皇瞪她一眼,笑著讓宴行遠先喝酒,他自會安排。
宴後,父皇留下了宴行遠。
我不清楚他們說了什麼,隔天,父皇就下旨給他和楚凝煙賜婚。
宴行遠回來後,我的靈魂不再禁錮在皇宮,我可以跟著他。
而他似乎忘記了我這個人的存在。
他從不曾當著人提起我,宴府開始喜迎公主。
今天是宴小將軍迎娶公主的日子,府內一片紅色,甚至我這種孤魂野鬼也有一些紙錢香火。
但宴行遠卻站在新屋前麵,遲遲未入。
我和他並肩站著,若是從前,還可以拿小手指勾他。
可是今天我卻不願。
即使我死了,他另娶也是正常。
但是我嫌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