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二十周年紀念上,酒店的意外爆炸讓我傷了雙眼。
意識朦朧的時候,我聽到醫生嚴肅詢問:
“周總,你確定要放棄夫人的眼睛治療嗎?”
而我愛了二十年的丈夫,這個怕我生育疼痛、主動結紮了半輩子的男人說:
“我確定。”
“也隻有她瞎了,我才能光明正大把晴晴和孩子接回家。”
“躲躲藏藏了這麼久,我們一家三口終於能團聚了。”
血淚失控湧出。
二十年忠貞不渝的愛情,原來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的騙局。
這樣可笑的婚姻,不要也罷。
......
“行了,就按我的吩咐做吧,保證她不死就行。”
醫生歎了口氣,語氣裏帶著不忍:
“夫人下半輩子都看不見了,您還要摘除她的子宮,是不是太殘忍了?”
“殘忍?”周振東似乎是哼笑一聲。
“晴晴為我生兒育女這麼多年,卻從不要求任何,甘願無名無分地跟著我,這才叫殘忍!”
“這麼多年,我知道她不是不怨,她是太善良了!”
“林淺這雙眼睛,就當是我給晴晴的補償吧......”
說到這裏,他難得頓了頓,似乎在繼續找補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且......林淺本來就是丁克,子宮摘不摘不都一個樣?”
“別囉嗦了,快去做。”
子宮......我的子宮......
我費力想掙紮起來,想大叫不要,可打了麻醉的身體卻越來越沉。
再怎麼想睜開眼,最終也隻有一片血紅。
耳邊傳來儀器開啟的滴答聲,醫生最後歎了口氣:
“這可是你們的二十周年啊。”
“......是啊。”周振東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聲音軟了幾分,“我會用我的餘生彌補她的,還有小光回來後,也會叫她媽。你......別讓她太疼。”
他說完,轉身走出了手術室。
門外助理跑來,“周總!已經安置好犯人家屬了,給他們打了五百萬......”
“小聲點!回去再說......”
關門的聲音落下,冰冷的機械無情翻湧進我的身體裏。
我淚如雨下,卻連哭出聲的力氣都沒有。
腦海中,多年的畫麵一幕幕浮現。
二十年前,我和周振東相愛,那時候的我們,窮得連tt都買不起,所以才決定要丁克。
他怕我疼,主動提出結紮,手術那天,我看著虛浮的周振東,心疼得一直掉眼淚,而他無所謂地笑著說:
“傻淺淺,我答應過你,除了我們的第一晚,我再也不會讓你痛。”
十五年前,我們的事業終於有了起色,他給我補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公婆這時開始催生,我們便順勢坦誠了丁克的事。
老人家完全不能理解,常常鬧到不歡而散,最激進的一次,還在大年夜把我們趕出過家門。
我也試探著問過:“振東,其實我們現在這個條件,要不要重新考慮孩子的事?”
他卻堅定搖頭:“我們有彼此就夠了,何況我也不想你受生育的苦。”
八年前,公婆突然不再催了,與此同時,周振東越來越忙,出差時間越來越多。
他說,要有足夠的金錢底氣,才能讓公婆不置喙我們的選擇。
我感動不已,以為他是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