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夜宵已過零點,黎詩意揉了揉發痛的後腰,無意間瞥向鏡中比之三年前更滄桑的麵容,目光有些發愣。
她知道黎家無憂無慮的二小姐已經消失了,有的隻是一個卑微的保姆,從早忙到晚的傭人。
保姆房在一樓拐角,不到十平的房間與裝修豪華的別墅格格不入。
曾經顧母看到這糟糕的環境曾提議換個房間,可卻被顧易寒嚴辭拒絕。
“我們顧家給她工作就值得她感恩戴德,住大房間隻會讓她以為自己還是大小姐呢!”
不屑的語氣和黎詩意認識十幾年的男人截然不同,她想方設法挽留他,幫助他恢複記憶換來的隻是嘲諷。
“你個保姆真是多事,信不信我辭退你,讓所有公司不敢錄用你!”
黎詩意苦笑著將房間內大大小小的照片和擺件整理出來,這是當初黎家破產她也沒舍得丟掉和賣掉還債的東西,現在她隻覺得礙眼。
或許有些東西早不該存在的,是十九歲的黎詩意固執地強留這些無用的東西。
天明時,她費力將這些東西裝進蛇皮袋,果斷扔到垃圾桶。
回別墅的路上,她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隻是熟悉的男聲卻叫住了她。
“黎詩意,你大清早出去幹什麼呢!”
對上顧易寒審視的眸子,她迅速低下頭,一派恭敬。
“扔一些不用的雜物。”
男人點著頭,像是想到什麼,咳嗽了幾聲。
“中午去劇組給嫣嫣送飯,菜單等會管家給你,不準遲到!”
未待黎詩意回話,男人冷漠離開。
站在原地的黎詩意果斷邁向相反的方向,她得為顧家上下準備早餐。
盡管已經有思想建設,可在看到那一係列費事的菜肴時還是皺了皺眉。
好不容易做完菜,卻被告知顧家沒有可開的保姆車,她隻能拎著食盒坐上公交去郊區的拍攝場地。
一路上,她強忍著惡心,在看到夏嫣時鬆了口氣。
“夏小姐,您的午餐。”
話音剛落,身後一股力道將黎詩意推個踉蹌。
她直直跌進拍戲搭建的浴池裏,食盒裏的飯菜更是灑了一地。
一陣兵荒馬亂後,黎詩意忍著疼痛爬起來,卻注意到整個劇組目光看向自己。
夏嫣在幾個助理簇擁下走到女人麵前。
“詩意姐,你也太不小心了。你把飯灑了我吃什麼呀,難道你是不想給我送飯故意整這出嗎?”
黎詩意瞥過麵前幾個助理幸災樂禍的神情,搖了搖頭。
“不是,夏小姐,是有人推我才!”
夏嫣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看向眾人。
“大家都是陌生人,怎麼會推你呢?”
眼見無人承認,黎詩意意識到這是故意針對她的,斂著眸子道歉。
“對不起,夏小姐,是我粗心,要不我給您再做一份?”
“不用了,小嫣,我們出去吃!”
不遠處顧易寒怒氣衝衝走了快來,指責的目光讓黎詩意心口澀得發疼。
“你個廢物連送飯都能灑,丟人現眼!跪一下午再滾回去!再有下次我辭退你!”
黎詩意還想解釋,卻被保鏢拽住壓向劇組的大門。
為首的保鏢重重踹向女人的小腿,堵住了她想求救的聲音。
“黎小姐,你也別怪顧總,畢竟有心人都能看出你故意讓顧總丟人!”
黎詩意隻覺得好笑,從前她磕著碰著哪怕一丁點皮,顧易寒都會擔憂不已,現在不信任她更是時時威脅她。
或許記憶中那個無條件信任自己的男孩早已消失,是從前的她還抱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