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親耳聽到她在樓梯間裏說的話,我幾乎要相信,她依然是那個愛我如命的謝書意。
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的關心,她的擔憂,她的眼淚,都是偽裝。
她的心裏,隻有那個富家子弟,隻有她肚子裏的孩子。
而我,隻是一個阻礙她幸福的絆腳石,一個必須除掉的障礙。
這種認知,讓我感到一陣陣惡心。
我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過去。
那一年,我高三暑假。
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了她。
她蜷縮在巷子角落裏,渾身是傷,奄奄一息。
幾個流氓圍著她,對她拳打腳踢。
她無父無母,從養父母家逃出來,無處可去。
是我救了她。
我把她帶回了家,求爸媽收留她。
爸媽養過我一個已經很不容易了,便沒有同意。
於是我偷偷把爸媽給我準備上大學的學費,都拿去給她治病。
她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感激和依賴。
“謝謝你,知渺哥,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她虛弱地說,聲音輕得像羽毛。
沒過多久,我爸媽在工地出了意外,雙雙身亡。
我拿到了一筆賠償金。
我沒有去讀大學,而是用這筆錢,繼續供她讀書,給她治病,給她最好的一切。
我把她當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直到她2歲那年,大學畢業。
她主動吻上了我。
“知渺哥,我愛你。”
“這輩子,我非你不嫁。”
她看著我的眼睛,堅定地說。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以為,我們的愛情,會像童話故事一樣,永遠美好。
可現實,卻給了我最殘酷的一擊。
一切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
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將我從回憶的深淵中猛地拉回現實。
謝書意渾身一僵,飛快地瞥了我一眼。
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警惕和防備。
她迅速接起電話,用流利的葡萄牙語跟對方交談起來。
“喂?親愛的,怎麼了?”
她的聲音瞬間變得溫柔甜膩,仿佛換了一個人。
“嗯,我想你,非常想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餘光偷偷觀察我的反應。
“我今天沒去上課,是因為胃有點不舒服,來了醫院......”
她輕描淡寫地解釋著,語氣輕鬆,似乎隻是在跟朋友閑聊。
她以為我聽不懂葡萄牙語。
她不知道,為了能順利來到她身邊。
不讓她被人嘲笑有個不入流的未婚夫,我拚命打工攢錢的同時,從未停止過自學葡萄牙語。
因為隻有高中學曆。
很多工作我都沒能力去幹。
隻能白天在餐廳洗碗,晚上去夜市擺攤,深夜還在工地搬磚。
一天打三份工,累到虛脫,也從沒放棄過學習。
我聽著她用甜美的聲音,說著謊言,心如刀絞。
真是可笑至極!
我強忍著胸口的劇痛,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終於掛斷了電話。
轉過身,一把抱住我,緊緊地摟著我的腰。
“知渺哥,你真是嚇死我了,你說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要我怎麼活啊......”
她把頭埋在我的胸口,聲音哽咽,帶著濃濃的鼻音。
她輕輕撫摸著我纏著紗布的手,又心疼地吻了吻我臉上包紮的傷口。
“知渺哥,你放心,就算你的臉不是以前的樣子,也不影響我對你的愛!”
她的眼眶紅紅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仿佛隨時都會掉下來。
“我一定會努力學習,畢業後找到好工作,賺錢給你做醫美,你的臉一定能恢複的!”
她信誓旦旦地承諾著,語氣堅定,目光真誠。
我看著她,隻覺得一陣陣反胃。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一邊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一邊又對我說著如此深情款款的話語。
她的演技,真是爐火純青。
我甚至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有人格分裂。
一個深愛我的謝書意,和一個背叛我的謝書意,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還是說,這兩個都是她。
隻不過,她愛的,從來都不是我。
“我叫車了,我們回去吧。”
她鬆開我,溫柔地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領,輕聲說道。
扶著我,一步一步走出醫院。
剛走到醫院門口,一個高大英俊的外國男人,就迎麵走了過來。
是彼得,那個在公寓樓下,跟謝書意忘情擁吻的富家子弟。
彼得看到謝書意,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快步走上前,一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我的心肝寶貝,你怎麼來醫院了?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