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是他親手設計的。
回廊立柱上,雕的不是蓮花,而是白茜茜名字的縮寫,梵文寫的。
殿內壁畫,畫的不是佛祖,而是白茜茜,寓意護佑。
佛像的法器,竟是一枚同心結。
他親手抄的經文,朱砂調和,為她祈福。
他親手串的佛珠,一百零八顆,每顆都刻著她的小字。
我在這靜室祈福多次,常年在此翻譯、手抄經書,竟從未發現。
我哪能想到,我那不通情愛的夫君,愛起人來,竟有這般多的心思,怕是最多情的男人都比不上。
晚膳時,我沒胃口。侍女端來一碟素齋,賣相極好,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我聽見侍女竊竊私語:“這是國師做的,可惜火候沒掌握好,又重新做了一份。”
“這份不好的給夫人,好的不知送去哪兒了。”
我苦笑,成婚三載,竟不知他會下廚。他嚴守清規戒律,從不飲酒。
可那一夜,他卻喝得酩酊大醉。
我扶他回房,他卻一把將我拉入懷中。
“西西......別傷心......”他呢喃著。
我心中一喜,以為他終於對我動了情。
我抬眼望他,他雙頰酡紅,眼神迷離。
我鼓起勇氣,在他唇上輕輕一吻,生澀而笨拙。
他愣了一下,隨即緊緊抱住我,加深了這個吻。
我從未見過他如此熱情,心中又羞又喜。
我為他跳起西域的舞蹈,旋轉,跳躍,裙擺飛揚。
他眼神迷離,癡癡地望著我。
他一把將我抱起,走向床榻......
那一夜,我們終於成了真正的夫妻。
僅那一次,我就懷上了孩子。
可現在想來,那天,卻是太子妃小產的日子。
他為她傷心,為她痛苦,才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
“西西......別傷心......”他念的,終究不是我的名字。
西西,茜茜,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他眼中,心裏,從來都不是我。
成婚三載,家破人亡,我腹中孩兒,是我唯一的骨血。
我必須護著他,拚了命也要護著。
可我被困在國師府,無塵看似關懷備至,實則看得極嚴,想逃,難如登天。
我告訴無塵,想去水月庵待產。
“你身子重,萬一路上有個閃失......”無塵緊皺眉頭,滿臉擔憂。
他最近忙著請穩婆,備產房,事事親力親為。
可臨盆的日子越近,我越害怕。
我隻想帶著孩子,逃離這魔窟。
“夫君,我最近總做噩夢,夢見孩子......”我望著他,眼中含淚,緊抓他的衣袖,“水月庵的菩薩靈驗,我想去那裏祈福。”
他將我攬入懷中,輕撫我的頭發,猶豫許久,終是應允:“好,都依你。”
生產那天,我以為做了萬全準備。
穩婆是我自己找的,水月庵後山,有條密道,直通城外。
可我身子太重,隻能先將孩子生下。
陣痛一陣緊似一陣,我咬緊牙關,疼得死去活來。
恍惚間,聽說太子妃又懷上了。
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可想到無塵平日裏那毫無溫度的眼神,又不敢抱有僥幸。
我用盡全身力氣,終於將孩子生了下來。
可我還沒來得及抱抱他,無塵就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