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炙手可熱的當紅影星。一天,我和家人在去劇組的路上,被歹徒圍住。
爸爸為了保護我,被歹徒敲碎頭骨。
媽媽為了救我,被推入水塘溺亡。
妹妹為了讓我逃脫,慘遭五個人玷汙致死。
我也因此名聲盡毀,沒人相信我為救家人拚盡全力,更沒人再相信我還是那個清純的玉女明星。
我萬念俱灰,退出演藝圈,家人的死讓我悔恨不已。
在我愧疚自殺的那天晚上,竹馬孟凡臣衝進來抱起我,一路狂奔將我送到醫院,才將我救下。
後來,他向我表達愛意,當眾向我求婚。
他說他暗戀我三年,並承諾會愛我一生一世。
在他的細心嗬護下,我逐漸走出陰影,重新敞開心扉。
然而,婚後第五年,我偶然聽到他與助理的對話:
“孟總,五年前你安排人綁架夫人,導致她全家被殺。”
“我知道您是為了陳安然小姐,可如今陳小姐已是知名影後,您還要繼續安排人散播夫人的謠言嗎?”
孟凡臣沒有絲毫猶豫,語氣決絕:
“繼續,傾城是天生的演員,如果她在,安然根本不會有出頭之日。”
“成為影後是安然一生的夢想,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擋她的路。”
“隻要傾城乖乖做我的金絲雀,我會養她一輩子。”
這一刻,我的世界再次崩塌。
原來,我一直以為的救贖,不過把我的名聲和家人的生命當作了祭品。
1
書房內,孟凡臣點燃一支煙,語氣中帶著一絲遺憾:
“安然當初沒答應我的求婚,我不怪她。”
“她是穿雲的雨燕,本就該飛向萬裏晴空,追逐自己的夢想。”
“我要做的,就是為她掃清障礙,讓她盡情展翅高飛。”
助理看著孟凡臣,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問道:
“那夫人當年自殺,你任由她去死就好了。為什麼要救她?還要娶她?”
孟凡臣吐出一個煙圈,神色淡然:
“當時她的精神狀態有很多人都在關注,我不救也會有其他人會救,她死不了的。”
“可當年綁匪的事出了意外,我必須幫她處理那些雜事,才能趁機掩蓋漏洞。”
“如果傾城獨自熬過那段時間,她一定會查明真相重回娛樂圈,那安然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出頭。”
“所以我隻能犧牲我自己,把葉傾城困在家裏。”
助理看著他,略帶遺憾問道:
“這些年,夫人一直心懷愧疚的活著,你就不怕她知道真相後找你報仇?”
“不會,她現在已經徹底愛上我了,根本不會懷疑我的。”
“況且,做個安靜的花瓶,以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比她出去演戲強多了,也算是彌補她了。”
室內的空調開的很足,可我的心卻像墜入了冰窖。
在孟凡臣發現我之前,我驚慌失措的躲進了臥室。
抱著桌上的全家福,我的心仿佛被萬箭穿心,痛不欲生。
爸爸那慈祥溫和的笑容,媽媽溫暖有力的雙手,妹妹古靈精怪的眼神,他們的音容笑貌再次清晰地浮現在我眼前。
我好像又回到五年前那個夜晚,我的噩夢開始的地方。
父親為了護我周全,與衝上去與綁匪搏鬥,卻因寡不敵眾,被一錘敲碎頭骨。
母親為了掩護我和妹妹分開逃跑,卻被歹徒殘忍地拖到水塘邊,無情地按入水中,直至溺亡。
我僥幸逃生,可再見妹妹時,她已經成了一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冰冷屍體。
我傷心欲絕之時,有人在網絡上曝光了這件事,並且在有心人的惡意引導下,對我進行了無休無止的網暴。
在我心灰意冷,決定自殺之時,是孟凡臣的出現,讓我的人生中出現了一道光。
他陪在我身邊,事無巨細的照顧我,開導我,幫我處理家人的後事。
後來我答應他的求婚,心甘情願的放棄所有事業,與他恩愛五年。
可我從沒想到,他當初突如其來的追求和熾熱的愛意,自始至終,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2
“傾城,你怎麼了?”
看到我哭坐在地上,孟凡臣一臉驚慌的衝了進來。
他手忙腳亂的將我扶起,眼中滿是心疼。
我能看出他此刻的擔心是真心的。
也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陳安然。
一個人,真的能為另一個人做到這種程度嗎?
看到我手中的全家福,孟凡臣的動作頓了一下。
然後他若無其事的將我扶到床邊,輕輕地為我放上靠枕。
“他們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的,你一定要帶著他們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這些無微不至的小動作,曾經讓我無數次沉醉,讓我癡迷。
我曾在無數個夜晚,感謝上天,感謝孟凡臣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可現在,這隻讓我感到徹骨的寒意和無盡的痛苦。
我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他卻還以為我在思念家人,變將我慢慢擁入懷中。
他的動作很慢、很輕,仿佛懷中抱著一件易碎的瓷器。
“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溫柔的情話脫口而出。
可在靠近的瞬間,一股熟悉的茉莉香水味傳來,那是孟凡臣一直在用的那款。
也是陳安然的最愛。
這熟悉的香氣讓我瞬間清醒。
他的生活中,一直有陳安然的影子。
我的生活中,也有陳安然的影子。
我的衣服、我的首飾、我的造型,全都在孟凡臣的潛移默化下不斷變化改變。
或許,現在的我,就是他心中陳安然的樣子。
我一直以來珍視的愛情,不過是一場精心編織的謊言罷了。
孟凡臣打開電視,想讓我分散注意力。
電視裏播放著陳安然領獎的直播畫麵。
現在的我,確實很像她。
我出事之後,影視圈裏同類型女主的資源幾乎都被陳安然拿走了。
經過五年的努力,她終於在今天加冕為影後。
雖然很慢。
不過,這足以讓孟凡臣驕傲了。
他的眼中早已沒有我的身影,隻是專注地盯著電視中的陳安然,嘴角含笑,眼神滿是驕傲。
為了這一天,他犧牲了我家人的性命,犧牲了我的名聲,甚至犧牲了自己的幸福。
今天,他終於成功了。
看著孟凡臣匆忙走向書房的背影,我用力咬了咬手指。
此刻,隻有疼痛能讓我清醒。
3.
第二天,孟凡臣一大早就不見了蹤影。
他沒告訴我,我也沒問。
但我心裏清楚,是陳安然回來了。
正好,無人打擾,我獨自一人去了墓園。
可在這裏,我遇到了最不該出現的人。
孟凡臣和陳安然一身正裝,站在與我家墓碑相鄰的位置。
陳安然抱著獎杯,神情肅穆。
“哥哥,我的夢想已經實現了,可惜你沒能親眼看到我功成名就的這一天。”
“當初我們意外失散,到現在我還是不能光明正大地認你。”
“不過你的犧牲是值得的,我現在是影後了!”
說完,陳安然將獎杯放在墓前,輕輕擦拭著墓碑上的照片。
見我到來,兩人都瞬間變了臉色。
孟凡臣快步上前,擋在我和陳安然之間。
“傾城,你怎麼來了?”
我看著他,忍住衝動,淡然道:
“今天是我家人的忌日,我當然要來祭奠。”
結婚五年,孟凡臣每年都會陪我來。
不過今天,他陪了陳安然。
孟凡臣心虛的避開了我的眼睛,向後退了半步。
在我經過他們的瞬間,孟凡臣想要拉住了我的手,卻被陳安然搶先一步:
“凡臣,車裏還有些祭品,你去拿來,我們一起祭奠下傾城姐的家人吧。”
還沒等我反對,孟凡臣就如釋重負的慌忙離開。
孟凡臣剛走,陳安然就變了臉色,不再裝模作樣:
“葉傾城,沒想到吧,當初跟在你身後的小跟班,現在成了影後。”
“我現在是影壇一姐,而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圍著鍋碗瓢盆賺的黃臉婆罷了。”
我眯眼看著她,回道:
“那你可得努力,我第一個影後,十六歲就拿到了。你現在都二十六了,還要再努力啊。”
陳安然瞬間變了臉色,眼底的妒恨毫不掩飾:
“那又怎樣,你是天才,可現在,你不過是一個萬人騎的爛貨罷了。”
“你以為你得到了孟凡臣的心,可我勾一勾手指,他就會立馬跪到在我的石榴裙下。”
“現在的你過得幸福,不過是我的施舍罷了。”
我冷哼一聲,不想再理會她,徑直從她身邊過去。
可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陳安然突然“啊”的一聲,跌倒在地。
“傾城姐,我和凡臣之間真沒有什麼,我們是清白的!”
我剛要轉身說話,就被一隻大手用力推倒在墓前。
一向鎮定自若的孟凡臣已經慌了神。
他趕忙檢查陳安然是否受傷,見她的手擦破了皮,孟凡臣心疼的將傷口含在嘴裏幫她消毒。
“我沒事,傾城姐還在呢,別讓她誤會。”
“她在又怎麼了,都是這個潑婦,不分…”
孟凡臣嘴裏的話咽了下去。
他終於注意到我,注意到我的腦袋正在流血。
看著自己奮力一推的傑作,孟凡臣眼底閃過一絲驚慌。
他正在糾結是否要過來檢查我的傷口,陳安然拉住他的手:
“凡臣,傾城姐受傷了,你去快去看看。”
一邊說一邊皺眉捂著自己的手。
“她活該!我先送你去醫院!”
“可傾城姐......”
“死不了,她命硬,有的是辦法。”
看著孟凡臣護著陳安然離去的背影,我感覺我的心在不停地撕裂。
不是為了孟凡臣。
而是因為,我認出了陳安然祭奠的人。
是當初的綁匪頭目。
墓碑上是一個小孩子的照片。
孟凡臣和陳安然以為我認不出來。
可我見過,是綁匪頭目隨身攜帶的照片。
這是綁匪頭目的墳墓。
他們竟然將殺我全家的罪犯,葬在我家人的隔壁。
他們,是想讓他們到死,都不得安寧!
孟凡臣,你究竟有沒有心。
我站在在母親的墓前,懶得處理傷口。
這些年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湧動,一樁樁一件件,清晰可見。
曾經和孟凡臣甜蜜的回憶,像一把把尖刀向我襲來,將我戳的千瘡百孔。
五年前那個夜晚的噩夢,像惡鬼一樣再次出現,侵蝕我的靈魂。
後悔,憤怒,仇恨,悲傷,心疼…無數負麵情緒交織,將我壓得喘不過氣來。
等了好一會,我才慢慢恢複神智。
我沒有對家人說一句話,隻是淡淡瞥了一眼隔壁的墓碑,毫不停留的轉身離開。
孟凡臣,陳安然,這一切該要有個了斷了。
4.
離開墓園,我立刻聯係了律師和警察。
我拿出了最大的誠意,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關係,決心要查個水落石出。
一路不停打電話,走走停停,等我趕到醫院時,頭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
在我獨自在艱難排隊時,聽到旁邊有患者在八卦:
“聽說影後陳安然來醫院了,就隻是擦破了一點皮,孟氏集團的孟總就把三樓都封了,還把所有的專家都叫了過去。”
“孟凡臣?他不是葉傾城的老公嗎?就是那個害死全家,自己被玩爛的影後。”
“葉傾城還沒死呢?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
聽到這些汙言穢語,我的心底沒有任何波動。
與我社交軟件上那上億條辱罵相比,這些簡直不值一提。
如今提到葉傾城,人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蛇蠍心腸、狼心狗肺。
孟凡臣曾經信誓旦旦的告訴我,他會幫我處理輿論風波,還我清白。
我自然對他信任無比,將一切交給他處理。
可直到昨天,我才知道,讓我身敗名裂才是他的目的。
而現在這種情況,正如他所願。
等我拿完藥準備離開時,在拐角遇到了孟凡臣。
見到我,孟凡臣明顯鬆了一口氣。
他往我手裏硬塞了一瓶藥,然後板著臉對我說道:
“我已經幫你道過歉了,安然也已經不生氣了。”
“不過,你還是要親自過去給她道個歉,求她原諒。畢竟是你推到了她,有錯就要認。”
看來,他早已認定是我的錯。
畢竟,摔倒的是他心中純潔無瑕的陳安然。
我看著他,冷冷開口:
“我和陳安然之間還有一筆賬要算,不過,不是道歉。”
我扔掉孟凡臣塞給我的藥,徑直要離開,卻被孟凡臣拉住。
“我和安然之間沒什麼,你別誤會。”
“我不在乎。”
看著他認真的摸樣,我隻覺得惡心。
孟凡臣的表情在一瞬間僵硬,他低頭,有些心虛的開口:
“我知道你在吃醋,也在生氣我剛才沒帶你走,可畢竟是你有錯在先。”
“這樣吧,你不是一直想去遊樂場嗎?我下周把遊樂場包下來,我陪你去玩,就我們兩個。”
“就當是為了我,去給安然道個歉,好嗎?”
我想去的從來不是遊樂場,而是和孟凡臣一起的旅行。
陳安然想要的也不是道歉,而是讓我在她麵前低頭。
以前,我會去道歉。
不是為了遊樂場,而是為了孟凡臣。
隻是現在,絕無可能。
突然,我的手機收到一條消息,我看了一眼,然後抬頭,盯著孟凡臣的眼睛,麵無表情開口:
“孟凡臣,你不要在這裏裝模作樣了,當年的真相,我已經查清了。”
孟凡臣的手機突然掉落,他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