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那天,早早下班的我回到家想給老公陳子安一個驚喜,卻在開門後聽到了洗澡間裏陳子安打電話的聲音。
“我說話算話,等她流產了,我就找借口休了她和你結婚。”
“藥已經下了半個月,她肚子裏的孩子很快就會沒了......”
1
洗澡間嘩嘩的流水聲中,我緩緩低下頭看向自己這些日子一直隱隱作痛的小腹。
那裏孕育著一個四周多的孩子。
隻有我和陳子安知道他/她的存在。
我本來想告訴雙方父母,可陳子安說孩子頭三個月不穩,說出去不太好。
這是我盼了三年才盼來的孩子,我哪裏舍得他/她有半點不好。
所以我打算等三個月後,胎兒坐穩了再告訴別人我懷孕的消息。
卻沒想到,陳子安不讓我對外說並不是擔心胎兒坐不穩,而是他要悄無聲息的拿掉他/她。
他不愛這孩子嗎?
這明明是他和我一起盼了近三年的孩子啊!
為什麼,為什麼婚前原因豁出性命救我的陳子安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洗完澡的陳子安在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我後明顯嚇了一跳。
“老......老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抬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在他眼神躲閃的時候出聲道:“有一會兒了,你剛才在跟誰說話呢?”
夫妻一場,我想聽他解釋。
不料他卻放鬆下來,邊擦濕漉漉的頭發邊在我身邊坐下,“沒誰,在用錄音筆記錄靈感呢......你也知道我的工作,靈感隨時隨地出現,我得隨時隨地記錄。”
他是一名全職網絡寫手。
他也確實有用錄音筆隨時隨地記錄靈感的習慣。
所以......是我誤會他了嗎?
就在這時,小腹的痛感再次襲來。
許是察覺到了我難看的臉色,他立刻把手搭在我的後背上用關切的眼神問:“老婆,你怎麼了?”
“痛......”
我皺眉,捂住小腹從牙縫裏擠出一個“痛”字。
說出這個字的時候,我一直在偷偷觀察他的臉色。
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掩飾不住的狂喜。
一顆心沉了下去。
孕早期的我感到肚子疼,他的情緒不該是擔心焦慮恨不能立刻送我去醫院嗎?他在高興什麼?他在期待什麼?
難道說,我最初的直覺是對的——他剛才根本就不是在用錄音筆記錄靈感,而是真的在和別人打電話。
這個猜測使我心亂如麻。
就在這時,我聽到他用蠱惑的聲音對我說說,“你也別太焦慮,我問過醫生,孕早期胎兒要著床,痛是正常的......老婆你辛苦了,我給你溫杯牛奶緩緩吧!”
幾分鐘後。
一杯溫熱的牛奶放到了我的手上。
看著手中我並不是很喜歡喝的牛奶,我突然想起剛才他在洗澡間說他已經給我下了半個月的藥......
那藥......該不會就是這牛奶吧?
我其實並不喜歡喝牛奶。
可是懷孕後老公說孕早期胎兒一樣需要營養,要求我今後每晚都喝一杯溫牛奶。
從開始喝到現在,剛好半個月。
“老婆,趁熱喝,你腸胃不好,一會兒涼了該肚子疼了。”他一臉關心。
2
在他故作關心的注視下,我將裝著牛奶的玻璃杯放到嘴邊吞了一大口。
在咽下時,故意做出惡心難受的樣子噴了他一臉。
一直關注著我喝牛奶的他冷不防被噴了一臉一身。
他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在氣急敗壞的他摘下糊滿白色液體的眼鏡擦拭的時候,拿著杯子的我局促不安地坐在那裏,擺出一副愧疚的樣子解釋道:“不好意思啊老公,不知道怎麼了,一看到這牛奶就覺得惡心想吐......”
—
—
我借孕吐躲過了今夜的牛奶。
可我知道,屬於我和他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他婚內出軌已成事實。
現在我要做的,是盡快確定小三的身份,並盡快掌握他出軌傷妻害子的證據。
他如此喪盡天良,我必須要讓他身敗名裂淨身出戶,讓他為他所做的惡毒事付出代價!
......
第二天我給公司請假沒有上班。
我先是拿昨天殘留下來的牛奶液體去相關機構做檢測,等待結果出來的時候,我去醫院做了檢查。
醫生對我說,孩子的情況很不好,即使是保胎,也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看來已經回天乏術了......
最終,心如死灰的我選擇放棄保胎。
但我也沒有聽醫生的直接做人流手術。
我就是要讓這個孩子在生活中活生生離開,我想要看看,陳子安的心是不是鐵做的......這是我和他共同盼了三年的孩子,他怎麼忍心對這個孩子下手。
接下來的時間,我花大價錢托熟人給我介紹了個私家偵探。
懷有身孕孩子即將出事的我沒有精力和陳子安逢場作戲鬥智鬥勇,所以把一切都托付給了據說之前做過頂尖黑客的私家偵探。
做完這一切後,我踩著下班的點重新回到了家裏。
回到家裏後,陳子安再次給我端了杯牛奶。
我晃了晃手中杯子裏的溫熱液體,有些落寞地道:“今天肚子又開始疼了,我去醫院詢問了醫生,醫生建議我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上班。最好是在家休養......”
陳子安聞言臉色大變,“上一次檢查不是還好好的嗎?這些醫生就喜歡危言聳聽——我查過了,孕早期是不需要辭掉工作的。老婆,養孩子是一筆很大的花銷,我們為人父母,需要在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把一切都準備好才行。”
瞧,多冠冕堂皇!
不過算了,我也懶得和他掰扯!
之所以想留在家裏,是因為我希望他能眼睜睜看著孩子離開。
我想親眼看看孩子沒了後他到底會不會覺得痛覺得難過。
如果不能留,那邊也算了。
明知他已變心,我又在奢望什麼呢!
把牛奶一飲而盡後我回到臥室躺下。
我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四五個小時,都快12點了,陳子安還在書房碼字。
他總是深夜碼字。
因為碼字,我們晚間的夫妻生活屈指可數。
陳子安是在我和他結婚後開始碼字的。
結婚三年,他碼字了三年。
前兩年他的書幾乎掙不到錢,是我靠起早貪黑的工作撐起了這個家。
今年他的書終於有了起色。
而我也有了孩子。
在我以為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卻發現枕邊人早已與我貌合神離。
我越想越難過,加上小腹實在是疼得厲害,我一時忍不住眼淚就像不要錢似的滾落枕畔。
然而就在這時,我收到了私家偵探傳過來的第一批證據資料。
3
打開文件,是私家偵探整理的陳子安的社交軟件聊天記錄。
今年,小說有起色的陳子安開始有了屬於他自己的書友粉絲群。
群裏,有很多喜歡他文字的書粉不斷地恭維他給他捧場。
其中,一個叫“粉紅豬豬”的女粉最甚。
整天哥前哥短誇他寫得好是大神不說,還不止一次詢問老公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女朋友。如果沒有,她不介意為他暖床。
“我比較喜歡先立業後成家,現在還沒完全立業呢......”
“女人隻會影響我碼字的速度......”
這是陳子安的回答。
但這並不影響他與“粉紅豬豬”曖昧。
粉紅豬豬說她喜歡荷花,愛吃菠蘿。
接下來陳子安書中的男主要收的女配也有了喜歡荷花,愛吃菠蘿的設定。
粉紅豬豬說她喜歡不聖父的男主。
在接下來陳子安的連載書中,一直不忍亂造殺戮的男主便開始幹起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勾當來。
有書友敏感地察覺到這一點,便直接在群裏吆喝著讓他倆在一起。
一人吆喝百人起哄。
於是他們果真互加了好友互換了照片,更是在短暫的聊天後,確定了彼此的心意。
確定了彼此心意的他們不可避免的線下約見。
線下約見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嘗了禁果。
嘗了禁果後沒多久,“粉紅豬豬”懷孕了。
一個月前,她拿她肚子裏的孩子逼陳子安和她結婚。
卻從陳子安口中得知他已有家室的消息。
“你這個欺騙人感情的渣男,我要鬧到書群裏讓你身敗名裂!”
“粉紅豬豬”惱羞成怒。
“別啊豬豬,我和聞若雪之間根本沒什麼感情。是她死纏爛打我才和她結婚的——”
“豬豬,你是沒見過聞若雪,聞若雪又醜又高長得跟貼了垃圾廣告的電線杆似的,我和她早就沒感情了......
你給我點時間,我和她離了婚就娶你好不好?”
我特麼......
他大爺!
怪不得一個月前陳子安在我跟前,總是一副吞吞吐吐、有話要說卻怎麼也憋不出來的便秘樣。
合著是要和我商量離婚的事。
遺憾的是他還沒說出口,我就告訴了他我懷孕的消息。
他猶豫了一星期。
最後擋不住“粉紅豬豬”的威脅,開始每天給我的牛奶裏下讓胎兒變得衰弱最終流產的粉末。
量不多,但日積月累下,胎兒出事是遲早的事。
他給“粉紅豬豬”的承諾是我流產後他就借機生事和我離婚。
然後光明正大的迎娶“粉紅豬豬”。
他憑什麼啊!
私家偵探告訴我說,現在他隻是簡單地把一些文字證據整理下給我坐下了解,過兩天他會收集全部的影像資料作為我離婚時的證據。
離婚......
這個結婚三年我從未想過的字眼。
現在卻火辣辣的出現在我眼前。
4
次日,我還在睡夢中,就被陳子安催促著起床去上班。
雖然很困,但我還是起了床。
現在的我,連和他同居一室都感到惡心。
臨出門前,他故作關心的把一杯溫牛奶放到我手上,放棄了掙紮的我麵無表情地一飲而盡。
孩子是中午準備下班的時候沒了的。
當時我正準備起身離開工位,誰知小腹傳來一陣劇痛,緊跟著溫熱的血就順著褲腿淌了一地。
公司的同事嚇壞了,趕忙把我送到了醫院並通知了陳子安。
陳子安很快就到了。
但目的已達成的他並沒有繼續偽裝成之前騙我喝牛奶時的深情樣子,他黑著臉走到我的病床上,一臉嫌惡的對正在打點滴的我道:“工作就那麼重要嗎?這麼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悠著點?孩子和工作哪個重要你心裏沒數嗎?”
倒打一耙的話使我氣得渾身發抖。
待我正準備和他對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是公司的負責人沈景初。
沈景初拿著一個果籃走了進來,把果籃放下後看著站在窗邊的陳子安道:“你就是聞若雪的老公吧?你老婆出了這樣的事正難過,你身為他的丈夫,出現後第一時間不是關心他的身體而是指責他......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勉強收住情緒的我詫異地看向沈景初。
在我的印象裏,沈景初不苟言笑隻關心工作上的事。
可今日,他居然站在這裏為我出頭。
一時間心裏百味雜陳。
陳子安啊陳子安,你做的事,連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明顯陳子安並不這麼想。
在得知出現在這裏的是公司的負責人後,他冷笑著看著眼前的沈景初道:“你在這裏做什麼貓哭耗子?聞若雪不是給你打工才流產的嗎?這件事,你們公司必須得給我補償——少於100萬,咱們法庭上見!”
看著他擺出無賴模樣糾纏沈景初,我隻覺得每一個汗毛孔都冒著心如死灰的寒意。
孩子是怎麼沒的,沒有誰比他更清楚......
他居然還有臉找背鍋的。
害了我的孩子不說還以此為借口找公司賠償,感覺就像是榨幹我最後的價值一般——
我終於忍無可忍了,在他纏著沈景初掰扯的時候,陰沉著臉出聲道:“公司給我的工作量並不大,孩子沒了與公司無關。陳子安,你最好別胡攪蠻纏!”
“我怎麼胡攪蠻纏了?”他暴跳如雷衝到我的床榻前,揪著我的病號服壓低聲音恨聲道:“你在為他們賣命時落胎,我不該找他們要賠償嗎?”
我看著眼前和之前判若兩人的他。
他這就開始借機生事施展離婚計劃了嗎?
如此迫不及待......
就像唯恐甩不掉我一般......
眼窩不自覺地酸脹起來,我深吸口氣恨聲道:“陳子安,孩子怎麼沒的,你心裏沒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