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網暴過我的人穿越了。
她用我的身體去當影帝的舔狗,那個我曾極盡鄙夷的畜生。
又頂著我的臉盡情羞辱我暗戀的竹馬。
在她又一次當著影帝的麵羞辱竹馬時,我終於搶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影帝還在催促:「妹妹,你打他一巴掌,我就和你出去約會。」
向來清冷孤傲的竹馬臉色淡漠,指節卻攥得發白,眼神像破碎一地的月光。
我高高揚起的手掌拐了個彎,重重扇到了影帝臉上。
1
我被網暴過我的人穿越了。
被網暴者搶占身體的兩年,我看著她頂著我的臉,對著陸歸帆一臉花癡地大喊:「陸歸帆,我是你的狗!從你出道我就喜歡你了!」
陸歸帆扯了扯唇角,眼神諷刺地看著我:「妹妹,不是恨我恨得要死的嗎?還是說,這都是你欲擒故縱的手段?」
網暴者臉紅了,說都是以前不懂事。
陸歸帆輕拍她的臉,坐到沙發上,姿態散漫:「過來。」
網暴者剛抬腳走了一步,陸歸帆眼神一冷,沉聲道:
「爬過來。」
她膝蓋一軟,紅著臉慢慢爬了過去。
陸歸帆用皮鞋輕抬她的臉,眼裏盡是快意:「妹妹,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我恨不得把他這副惡心的嘴臉撕破。
卻隻能被困在身體裏無能為力,眼睜睜地看著網暴者用我的身體取悅他,討好他,獻媚他。
穿著輕薄的內衣跳豔舞,大冷天穿著比基尼在泳池遊泳,甚至......喝下「加料」的酒,渾身通紅地倒在他懷裏向他求歡。
可明明,這個網暴者在穿越到我身上前,還躲在網線後對我肆意咒罵:
【方知微就是個下爛玩意兒!一個不知道哪來的糊咖還敢來碰瓷我們歸帆哥哥!這種女的最賤了!】
可當她成為「方知微」,卻心安理得地用我的身體去追陸歸帆,肆無忌憚地毀掉了我的尊嚴,敲碎了我的傲骨。
甚至......將我小心翼翼喜歡著的紀時景也踩在了腳下。
在那噩夢的兩年裏,我看著她故意當著陸歸帆的麵,戲耍他,玩弄他,折辱他,隻為討得陸歸帆一句「幹得不錯」。
可無論她怎麼折辱,紀時景總是抿著唇一言不發,默默待在我的身邊。
就像現在,陸歸帆勝券在握,淡然下令:
「妹妹,你打他一巴掌,我就和你出去約會。」
我看著直直站著的紀時景,眼眸的光隨著我舉起的手一點一點消散,如破碎一地的月光。
心尖突然被細密的疼痛淹沒,眼眶又酸又漲。
一直以來仿佛被壓著的身體驟然一鬆。
兩年了,我終於久違的感受到屬於我身體的感知。
陸歸帆還在催促:「妹妹,你還在猶豫什麼?」
啪!
我的手重重扇到了陸歸帆的臉上,抬起布滿血絲的眼,一字一句地說:
「我在猶豫,什麼樣的角度打你臉上最痛。」
2
陸歸帆冷白的臉龐上很快浮現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方知微,你瘋啦?」
我目光冰冷:「我確實是瘋了才會碰你。」
陸歸帆抹下臉上被我指甲刮出的血跡,伸出舌頭輕舔,笑了。
「妹妹,在我麵前裝了兩年,你果然還是放不下他。」
「你全身通紅哭著求我要你的樣子,他見過嗎?」
憤怒和難堪瞬間湧上腦子,我的臉漲得通紅,幾乎不敢回頭看紀時景的臉。
我難看至極的臉色似乎取悅了陸歸帆。
他輕笑著扔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妹妹,我等著你再次爬到我麵前。」
我的腿被死死地釘在原地,僵硬著身子不敢回頭。
這樣的汙言穢語,被我曾可望不可及的月亮聽見。
他......會怎麼想我?
背後傳來了他特意放輕了的聲音。
「知微。」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不是以往親昵無間的「微微」,而是客氣中帶著一絲疏離的「知微」。
我慢慢回頭,以為會看到紀時景的鄙夷和失望。
朔雪寒夜,站在路燈下的男人眉眼如記憶中的熟悉,冷風吹過,他身後的鬆柏都簌簌落雪。
四目相對時,紀時景向來冷淡疏離的眼眸驟然被點亮,如水光瀲灩,唇角溢出一絲笑意,目光毫不掩飾地黏在了我身上。
一時之間,我竟不敢與他對視。
他輕聲問:「知微,你繼兄剛才說的那句,放不下他,是什麼意思?」
臉上看似風輕雲淡,指節卻攥得發白。
他好像,很在意我的答案。
還有這兩年間他的默默陪伴。
某種不可思議的猜測呼之欲出。
他喜歡我嗎......那為什麼......
在我鼓起勇氣寫下所有的少女心事時,他卻連一封回信都不願給我回。
我垂眸,輕聲說:「陸歸帆有病,他就喜歡耍著我們玩,你別當真。」
紀時景目光黯淡了下去,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倒寧願他說的是真的。」
3
實在不知該如何麵對紀時景,我落荒而逃。
在不確定身體還會不會被搶占前,對於紀時景,我什麼都不敢做。
我把這兩年間給林靜雪的彙款都停掉了。
林靜雪,就是穿越到我身上的人,也是陸歸帆的夢女粉。
當初因為陸歸帆刻意在人前展露出來對我的親昵,她帶頭網暴我,在過馬路時沉迷對線,發生車禍成為植物人,靈魂卻穿到了我身上。
她一直用我的錢給自己支付大額的醫療費用。
我還在沉思,手機卻突然響了。
是我媽的消息,這位火了幾十年的大明星好似在百忙之中終於想起了我這個女兒,言簡意賅地下令:
【明晚回家吃飯。】
回家,意味著會見到陸歸帆。
在我高三那年,我媽帶著我嫁給了國內名導陸輝,陸歸帆成為我名義上的繼兄。
明麵上他尊重我媽,對我關心有加,儼然一個教養良好的好哥哥,卻在某天夜裏爬上了我的床,喘著粗氣在我耳邊低聲詢問:
「妹妹,喜歡嗎?」
我使勁打他,咬他的手咬出了滿嘴的血。
他再沒爬上過我的床,可我的貼身衣物總會莫名其妙丟失。
我才發現,他隱藏在金絲眼鏡後的那雙眼睛,藏著令我膽戰的鋒芒和欲念。
我回複我媽:【好。】
下一秒,陸歸帆發來了一條信息。
【明晚你媽準備把你推出去聯姻。】
【你自己想清楚要不要回來。】
4
看樣子,陸歸帆不想我回去。
以林靜雪的性格,她肯定會乖乖聽話。
可我偏不。
在家中看到我時,正在插花的陸歸帆掐斷了手中的花枝。
墨綠色的汁液黏在他手上,鏡片後的眼睛閃著冷芒。
「妹妹,你最近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是又想我懲罰你了嗎?」
我平靜地看著他:「過去兩年非我所願,但從這一刻起,我們結束了。」
哢嚓。
又一枝牡丹被掐斷了。
陸歸帆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周身的冷意越發明顯。
就在這時,大門被推開。
我媽和陸輝回來了。
可讓我錯愕的是走在他們身後的人。
「時景哥哥,你怎麼來了?」
背後又傳來了花枝折斷的聲音。
我卻撞進了一雙漆黑平靜如湖水的眸子裏,心頭忍不住泛起陣陣漣漪。
紀時景......是我的聯姻對象嗎?
他輕聲解釋:「方姨喊我來家裏吃頓便飯。」
入席時,我媽一直給我和紀時景夾菜,還分神向陸輝和陸歸帆介紹。
「小景和知微青梅竹馬,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了。」
「18歲進了國內頂級美院,20歲就在國際青年畫家大賽中斬獲金獎,國外有不少知名收藏家都喜歡收藏他的畫作。」
紀時景臉上漾出了淺笑,看著我的眼神亮晶晶的。
他用公筷給我夾了我最愛吃的番茄蝦滑。
我正想一口吃下。
陸歸帆卻夾了一塊紅燒肉給我,挑釁地看著紀時景:「你不知道她海鮮過敏嗎?」
我什麼時候海鮮過敏了?
我媽有些錯愕:「知微最喜歡吃海鮮了啊,反倒是紅燒肉......她向來是嫌肥膩不吃的。」
紀時景微笑:「看來繼兄還是不太了解知微。」
陸歸帆眉頭皺得緊緊的,看我的眼神有些怔愣。
我明白了。
海鮮過敏、喜歡吃紅燒肉的都是林靜雪。
可向來隻把「我」玩物的陸歸帆,為什麼會費心思記下「我」的喜好?
陸輝開口,打破了飯桌上尷尬的氣氛。
「時景真是年輕有為啊,既然和我們家知微是難得的青梅竹馬,就不要因為之前搬家斷了緣分。」
「我和你爸爸也有過幾個項目的合作,要是能強強聯合,那就再好不過了。」
「天才畫家和小提琴家,郎才女貌,珠聯璧合......」
陸歸帆「啪」的一聲放下筷子,淡聲道:
「我不同意。」
5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他身上,陸歸帆慢條斯理地補充:
「知微有權利追求她想要的幸福,而不是為了家族聯姻。」
紀時景輕笑,問他:「那麼,陸先生是以什麼身份不同意的呢?」
陸歸帆和他對視:「自然是以哥哥的身份。」
紀時景點頭,話語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嗯,以繼兄的身份。」
我媽說:「那我們就來問問知微的意思。」
嫁給紀時景,是我少女時期的夢想。
更何況,那噩夢般的兩年,是他一直忍受著「我」的欺辱,陪在我的身邊。
對上紀時景的眼睛,我幾乎沒有猶豫就想點頭。
陸歸帆卻冷不丁地開口:「妹妹,你手機響了,我建議你先看看消息。」
我低頭看消息,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一張極其下流的照片。
是林靜雪和他荒唐時拍下的,隻要被曝光,我就會身敗名裂和社會性死亡。
我低垂著眼睛,能感受到紀時景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聲音沙啞地開口:
「我不想嫁人,以後再說吧。」
陸歸帆滿意了。
紀時景的眼神失落,像被主人拋棄在暴雨中的大狗。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再次響了。
我顫抖著手點開,輕輕鬆了一口氣。
不是陸歸帆發來的消息,是我之前委托的私家偵探。
他發給了我林靜雪詳細的個人檔案,並且感歎:
【成了兩年的植物人,居然在前兩天醒了,簡直是醫學奇跡!】
6
飯後,我嫌客廳有些悶,跑到了花園透氣,順便查看林靜雪的信息。
本科,私企小職員,長相清秀,完全看不出來她網暴我時的惡毒。
比較特別的是,她瘋狂迷戀陸歸帆,是陸歸帆的狂熱粉絲。
難怪陸歸帆叫她做那種羞恥的事情她都願意。
她已經醒過來了,是不是意味著她再也不會搶占我身體了?
那我就應該讓這錯亂的關係全部歸位。
突然,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攥住了我的手腕,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經被人抵在了牆角。
陸歸帆泛著冷意的臉近在咫尺,危險的氣息撲麵而來,我們的身子緊緊貼在了一起。
「妹妹,你答應過我要和我一起下地獄的,現在你想要食言了嗎?」
我渾身汗毛豎立。
陸歸帆在我耳邊低聲呢喃,就像惡魔低語。
「你想嫁給紀時景?他這種窩囊得任你欺負的性格,你也喜歡?」
我閉上眼睛,想起了這些年「我」對紀時景的欺辱,心如刀割。
我冷笑:「你不配提起他的名字。」
陸歸帆被我刺激得發了瘋,紅著眼睛狠狠地吻了下來。
我用力咬破了他的唇,嘴裏泛起了血腥味。
他笑著舔舔唇上的血,問我:「我不配?你像狗一樣爬到我麵前的時候怎麼不說我不配了?」
我刻意讓自己遺忘那段恥辱的記憶,問他:
「陸歸帆,你喜歡我嗎?」
陸歸帆毫不猶豫地點頭。
「我和你的身體如此契合,我喜歡的玩法你都喜歡,妹妹,我們就是天生一對。」
我聽見了自己冷靜的聲音。
「你喜歡的真的是我方知微嗎?是誰喜歡吃紅燒肉,是誰海鮮過敏,又是誰答應和你下地獄?」
「從你在我十八歲那年爬上我的床,我就恨不得你去死,這樣的方知微,會突然愛你愛得要死要活嗎?」
陸歸帆錯愕:「什麼意思?」
我笑了,目露諷刺:
「意思就是,過去兩年,和你糾纏在一起的都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陸歸帆攥住我手腕的力氣驟然加重。
「吱呀」一聲,不遠處傳來了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紀時景從黑暗處緩步走了出來,靜靜地看著我。
不知他站在那默默聽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