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過年期間，小叔子帶著懷孕的女朋友回家。

婆婆一臉笑眯眯地將我的金鐲子擼下來，套在了未來弟媳手上。

“婷婷懷孕辛苦了，這金鐲子是我送給未來大孫子的見麵禮......”

全程，沒有人詢問過我的意見。

丈夫一如既往地裝死，在我受委屈時打圓場當好人。

我決定離婚，她們卻要跟我“親兄弟，明算賬”。

當我將家裏的賬目算得清清楚楚時，他們全家都慌了。

001

“寧寧啊，你看你小叔子結婚急用錢。”

“之前你跟明遠結婚的時候，我們家不是給你十萬的彩禮嗎？”

“咱們家的意思是，讓你把那部分彩禮拿出來，還有那三金......”

“反正你留著也沒什麼用，先緊著家裏的大事來。”

婆婆一臉意味深長地敲打著我。

“你做嫂子的，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結不了婚，一點表示都沒有吧？”

聽此，我差點氣到吐血。

他們居然還有臉跟我提彩禮和三金？

當初我跟陸明遠結婚時，彩禮一部分是他們借的，另一部分是我自己補的。

至於三金......

他家隻給我買了個細成頭發絲的金鐲子，我手上戴著的這個還是我爸媽看不下去給我添的。

我偷偷地拉了一下老公陸明遠的袖子。

希望他能說句公道話。

可陸明遠卻好像沒聽到似的，隻顧埋頭幹飯。

被我拉的煩了，才咕噥著：“既然大家都決定了，你計較這麼清楚幹什麼？”

他在這種時候倒戈裝好人，反倒把我襯托的裏外不是人。

婆婆當即板起了臉：“怎麼，你不願意？”

“那些身外之物，能比你小叔子一輩子的幸福重要嗎？”

這時，孫婷輕飄飄地插了句嘴。

“我媽說了，拿不出彩禮和三金，就讓我去把孩子打掉，反正這是你們老陸家的孫子。”

“是錢重要，還是孫子重要，你們自己選。”

聽孫婷說把孩子打掉，婆婆當即就被嚇住了。

為了這個孩子，她可是期盼了好久。

剛過兩三個月，就急吼吼的帶著孫婷去求神拜佛問祖宗，找盡人脈詢問孩子的性別。

至於我......

其實結婚三年，我跟陸明遠也是有孩子的，但是個女兒。

雖然我自己不覺得有什麼，但婆婆總是咕噥著抱怨，陸明遠也幾次想跟我要個二胎。

無非是重男輕女的思想作祟罷了。

婆婆當場翻臉，罵罵咧咧地指戳著我的腦門。

“你什麼意思？你自己生不出兒子，還想害得我們老陸家絕後嗎？”

她煩躁地坐了下來，直接做主：“待會兒把銀行卡拿給我，還有你脖子上的金項鏈和耳墜，直接摘下來給婷婷吧，賠錢貨戴什麼金？你有那個福氣嗎？”

我被她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又扯了扯老公的袖子。

可陸明遠依舊粘在座位上不吭聲。

對視著全家那抹算計要將我敲骨吸髓的冷漠神情，壓抑在心中多年的委屈瞬間炸了。

002

每次都是這樣。

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嫁進了賊窩。

婆婆負責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恩威並施地向我發號施令，陸明遠和他弟弟裝死，直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然後打著全家都同意的名義逼我讓步。

但凡我敢反抗有異議，就是我這個做嫂子的刻薄不懂事，非要攪得全家不得安寧才甘心。

可明明一直以來被欺負受損失的人都是我。

這時婆婆尖銳的嗓音又響了起來。

“你耳朵聾了，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我捏緊了手指，忍著咬碎牙的憤怒。

最終帶著最後的希望，扭頭看向陸明遠：“你不知道說句話嗎？”

陸明遠不耐煩地把碗砰的一下摔在桌子上。

“我說什麼？我能說什麼，剛才我媽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大過年的，一家人好好吃頓飯，你非得整這出，鬧得大家都沒食欲不好過，才甘心嗎？”

見他又把矛頭對準了我，我都快氣笑了。

所以，又是我無理取鬧，又是我的責任了？

我克製著最後一絲理智，抱著女兒想走出去冷靜一下。

可婆婆卻砰的一下踢倒了旁邊的凳子，強行堵在了我的麵前。

“你幹什麼去？今天不把我們的錢和三金交出來，你就不能出這個門！”

她甚至蠻橫地伸出手，要拽我的項鏈和耳墜。

掙紮間，我的耳朵突然被扯了一下，流出血跡，一陣陣鑽心的疼。

我終於忍無可忍了，也歇斯底裏地發起瘋來。

“真以為我好欺負是嗎？”

“既然說人話你們聽不懂，那大家都別過了！”

我用力掀翻了桌子，一瞬間鍋碗瓢盆，散發著熱氣香味的飯菜全都傾灑在地上。

所有人都被嚇住了。

婆婆更是震驚地縮緊了手爪子：“啊啊啊啊，你幹什麼啊？你......你這是真的瘋了嗎？”

“陸明遠，看看你娶得好媳婦兒！”

雖然辛辛苦苦做了一天的飯菜，變成一片狼藉，但我的心裏卻是從未有過的輕鬆和暢快。

而在另一邊，婆婆已經氣瘋了。

她尖銳的嗓音叫囂著：“離婚！我一定要兒子跟你離婚！老娘還是媳婦，你自己選一個！”

不等陸明遠回答，我直接了當地接聲。

“好啊，那我們離婚。”

一句話，瞬間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婆婆的胡鬧更是戛然而止，又指著我的鼻子質問。

“你憑什麼跟我兒子離婚？”

003

“結婚拿了我們家這麼多錢，結果買回來個不爭氣的肚子，生了個賠錢貨膈應我們！”

“我們沒找你賠錢就不錯了，就你還霸著我們家的東西不放？”

她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你想離婚？可以呀，把錢和金子留下來！”

這時，陸明遠終於慌了。

他半跪在婆婆身邊，勸慰地晃悠著婆婆的胳膊：“我跟寧寧結婚這麼久了，連孩子都有了，你不能成全了我弟一家人，眼睜睜地看著我妻離子散吧？”

這些年來，陸明遠雖然對家裏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家裏的賬，他不可能不清楚。

他的那點死工資根本不足以養活我們一家人。

而我，又要帶孩子，又要工作。

換做其他任何女人都不可能讓他這麼舒舒坦坦地過日子。

對著他現在的樣子，我隻剩下心寒。

“你們想讓我歸還彩禮和三金是吧？”

沉默片刻，我終於冷笑出聲，直接把家裏的賬本摔在他們麵前。

“好啊！那我們就好好算清楚！”

陸明遠給我的彩禮都是借的，我嫁進陸家的第一年，就已經用那筆錢替他們還清了欠債。

不僅如此，還把我的嫁妝和私房錢搭了進去。

“還有這三金......”

我直接走到孫婷身邊，強行把她手上的金鐲子摘下來。

“這個鐲子是我爸媽當年給我買的陪嫁，你們有什麼資格搶去送給別人？”

我把當年陸家給我買的不足十克的金鐲子拿出來拍了一下，拍進了孫婷的手裏。

“這才是你們陸家買的，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嗎？”

婆婆瞬間啞口無言，醞釀了半晌，也沒臉說出一個字來。

陸明遠更是尷尬，拽著婆婆開始打圓場：“媽，別說了，好好的團圓飯，你們吵什麼？”

“我每天辛辛苦苦的賺錢，在外麵已經很辛苦了，回到家也不讓我安生......”

陸明遠的抱怨，瞬間給了婆婆叫板的底氣。

“彩禮和三金我可以不要你的，但我兒子這些年的工資呢？你不是要離婚嗎？那就把我兒子這些年掙的錢拿出來，我就算死，也不可能讓你帶走！”

我幽幽地反問：“你該不會真以為你兒子那點死工資，養你們一大家子還有剩餘吧？”

004

陸家這一大家子沒一個省心的。

婆婆身體不好，吃穿用度卻比我這個兒媳婦都時髦。

小叔子整天嚷嚷著創業，但都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白花花的錢扔給他打水漂。

以前大冬天的，我給女兒買件新棉衣都要被婆婆念叨。

漸漸地，我學乖了。

所以我跟女兒的開支基本上都是花的我自己的錢。

看到賬本上的開支明細，婆婆都驚呆了。

她又開始胡攪蠻纏起來，指著賬目上我給女兒買頭繩的幾塊錢說：“還說你沒有亂花錢？玥玥都有多少頭繩了，用了丟，丟了買，咱家開金礦的啊？”

“我早就說過了，給那個死丫頭剪短頭發，省錢省心還省事兒。”

我驚訝到匪夷所思起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給孩子買了奢侈品名牌，花了幾千幾萬塊。

“所以連這個錢也要跟我算清楚嗎？”

婆婆卻理直氣壯地放話說：“我們家要的是寶貝大孫子，不是這種死丫頭，你自己生的賠錢貨你自己養，我們家不認，也別指望我們出這個錢！”

我瞬間都氣笑了。

“好，那就把玥玥的撫養費也算在我身上。”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是你自己說的，不肯認玥玥這個孫女，玥玥從小到大的花銷都算在我這個當媽的身上，從今以後，玥玥跟你家沒關係了。”

婆婆正要張口回答，卻被陸明遠拉住了。

“媽，你幹什麼？我不想離婚。”

可婆婆卻鬧了起來，直接抓起桌子上的剪刀，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你是選這個賤人賠錢貨，還是選你媽我？你要是敢選他，我立刻就死在你麵前！我倒要看看把自己的親媽逼死了，你的下半輩子該怎麼過！”

這招對陸明遠果然有用。

他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沉默了。

我特意叫來了律師，當場起草了離婚協議。

陸明遠卻僵在原地，始終不肯在協議書上簽字。

見此情景，婆婆急了，當即推搡了他一把。

“你愣著幹啥呢？我敢保證，離了婚，肯定能給你找個更好的！”

陸明遠卻用力掙紮起來，顫抖的聲音哀求著：“媽，我真不想離婚......”

“你要是想要孫子，我再跟寧寧說說，讓她生個二胎。”

“咱們這次試到生出孫子為止，可以嗎？”

聽出他話音中的意思，我更是一陣惡寒。

什麼意思？如果下一胎是女兒怎麼辦？讓我打了，直到懷上男娃為止嗎？

在他們眼裏，女人的命根本不是命，隻是給他們生孩子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我更加沒有留戀，冷酷放話：“我這輩子隻會有玥玥一個孩子！”

“你們不是想生孫子傳宗接代嗎？那去找別人吧！”

見我拿出態度，婆婆更加坐不住了。

她氣急敗壞，逼著陸明遠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名字。

最後還將協議書扔在了我的腳下：“終於把這個喪門星甩了！帶著你的賠錢貨滾吧！”

我嘶了一聲，幽幽地反問：“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拿出房產證，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我的名字。

“這裏是我的家，要滾也是你們滾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