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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修煉
身為魅魔。
宗門長老無一人肯收我為徒。
閉關多年的師尊禦劍而來，對我說。
“還不速來拜師！”
我一臉為難，像是要上斷頭台。
誰家好魅魔去拜無情道修者為師啊。
想要我死就直說。
01
“你們明擺著要把我趕出宗門！”
我劍指比試看台。
雙眼紅通，隱隱有入魔的征兆。
明明宗門比試第一。
即可任意挑選長老拜師。
但是，一群老頭耍起了無賴的嘴臉。
“你靠什麼贏的！不知羞恥！”
怎樣。
不過打擂前給大師兄下了軟筋綿綿散。
然後趁他不備一腳踹出擂台。
對擂小師弟時，我裝出受內傷。
一腿將上來關心的他掃出界線。
我瞪向白胡子老頭，理直氣壯。
“贏就是贏，自詡名門正派卻連自己定下的規矩都不守，誰不知羞？”
他氣得吹胡子瞪眼。
口不擇言。
“果然是魅魔之子，胡攪蠻纏，斷不可留！”
02
我一下子惱羞成怒。
好好好，不裝了是吧。
明明就是看不起我魅魔身份。
還冠冕堂皇找那麼多借口。
掌門一道淩厲的劍氣直衝要害。
我以為會就此殞命。
沒想到一襲白衣飄然而至。
替我化了這道傷害。
少頃周圍的人跪倒一片：“恭迎淩淵師尊出關。”
他轉身。
容貌清絕如寒霜覆月。
眉宇透著一股淡然出塵之氣。
對我說：“還不速來拜師！”
我嗎？
我一臉為難，像是要上斷頭台。
整個宗門誰不知道。
淩淵修的是無情道。
誰家好魅魔去拜無情道修者為師啊。
淩淵雙眸仿若暗含千年冰雪，令人不敢直視。
“你不願？”
我被盯著頭皮發麻。
算了，賭把大的。
我上前單膝跪地：“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03
我與師尊其實早有淵源。
幼時我在冰天雪地中被寒氣侵蝕難以維持人形。
是淩淵撿到我將我帶回宗門。
命人好生照料我。
次日就對外宣布閉關修煉，期限不限。
我望著淩淵絲毫沒有老去的容顏。
算了算，已隔20年了吧。
師尊隔著衣物探我的靈脈。
“竟已完成築基，你這麼多年修煉辛苦了。”
魅魔天生缺少完整的靈根。
築基需要付出超出他人千百倍努力。
我心虛。
努力也就那樣，主要靠物理開掛。
多虧小師弟偷拿了家傳靈玉替我修補靈根。
既已拜師，我想師徒間應該坦誠相待。
遂說了實話。
隻見師尊的臉色瞬間黑了一度。
“你出招，為師看看你修煉的劍術。”
我隨地拾起一根木枝，輕輕鬆鬆打出一套“白虹貫日”。
師尊瞳孔地震：“這明明是掌門的獨創招式，你怎會習得。”
我扔下樹枝跪地請罪。
“這是掌門弟子，也就是大師兄私授於我。”
“師尊莫怪罪。”
許久，空氣一度安靜。
我悄悄抬頭探了一眼師尊神色。
好家夥，臉已經像鍋底一樣黑了。
04
師尊冷聲道：“修煉無情道，切忌私情。你既已拜入我門下，往昔之事我既往不咎，但從今種種，須斷得幹幹淨淨。”
我立刻表忠心。
什麼大師兄小師弟。
都是過往雲煙。
從今往後，我將一心向道。
潛心修煉。
師尊很滿意。
05
我褪去衣衫。
將一身青青紫紫浸入寒潭。
此刻，前幾日的一心向道彷佛是腦子進了水的決定。
師尊不知發了什麼顛。
一心將我這塊朽木雕成璞玉。
製定了一套名師魔鬼訓練計劃。
卯時，師尊先用清心咒強製我起床打坐
用過早膳，馬不停蹄帶我竹林悟道。
午休過後，師尊先示範今日練習的劍法。
然後留機關童子和我對練。
那可是機關人啊。
不用吃不用喝不會累。
我這一身青青紫紫就是它打出來的。
寒潭水靈氣充沛。
療愈能力十分強大。
隻需一夜，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沙包。
連請假的借口都沒有。
就這麼訓練了一周。
有一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麻木感。
想當日，我一心想留在宗門。
無非是魅魔一族容貌昳麗。
普遍修為低下。
若不背靠宗門修煉壓製魔性。
好的話被人擄去做權貴的玩物。
慘一點則被心懷異心的修者吸取精元，最後耗盡而亡。
如若能料想今日下場。
當日不用掌門出手。
我立馬卷鋪蓋下山。
06
一片竹葉飄然落至水麵。
此處無風，怎會有落葉。
角落暗處似有窸窸窣窣聲響。
我以水凝刃，向出聲處打去。
“師妹別打，是我！”
“大師兄！”我一驚，而後又喜。
捏了訣穿上衣物。
大師兄現身。
“師妹，我費了好大力上了淩雲峰，白日你都和師尊一起，我沒法見你。”
“所以，才出此下策。”
他語氣中帶著羞赧。
我已顧不得這麼多。
多日的苦修，師兄的出現猶如他鄉遇故知。
我激動地眼含熱淚。
他從外袍內掏出一件物什，油紙包著。
“醉仙樓的杏仁桃花酥，我特意給你帶的。”
大師兄把油紙撥開，糕點還帶著熱。
我真快哭了。
師尊奉行苦修，連飯菜多是清粥小菜。
我嘴裏都快淡出個鳥來了。
忙忙拿了塞進嘴裏。
07
“那日，師父命我和小師弟下山捉拿妖物，他們要趕你下山，我並不知情。”
大師兄語氣更急了點。
“穗穗，是我沒有守住你——”
我擺擺手，示意我沒事。
艱難把抻出脖子二裏地的糕點咽下去。
我拉住大師兄的衣袖，中氣十足：“快帶我走！師兄。”
大師兄臉上浮現為難之色。
“師尊訓練確實嚴厲了點，你再忍忍。”
我瞪大雙眼，嚴厲？
我一拉衣袖，白玉似的胳膊上全是可怖的青紫痕跡。
大師兄的臉噔得紅了。
我哼哼唧唧：“他這是把我往死裏練啊。”
大師兄紅透了一張臉，在儲物錦囊裏掏了許久。
隨後將一片護心璘放我手中。
“師兄，這是？”
“這是師傅給我護身法寶，可擋渡劫期修者攻擊，你帶上可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我驚呆了，好貴重的寶物。
不可不可，我推搡回去。
要的要的，大師兄又推回來。
如此兩番，我美美地掛在脖子上。
護心鱗貼在胸口。
暖暖的，很安心。
08
大師兄還是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
我咳了一聲。
意識到該畫餅了。
我深情握住師兄的手，捧到胸前。
大師兄一臉期待回望我。
突然，背後有寒風帶過。
我背脊一僵。
師尊來了！
深情之詞在口腔裏拐了個彎。
化身——走你，二字！
大師兄被我踢成一顆流星。
飛向遠方。
09
師尊來查崗的時候。
就差把“勾三搭四”四個字刻在臉上了。
他一臉失望地看著我。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狡辯。
他一揮衣袖擊中我的胸口。
我呆愣著低頭看去。
還沒焐熱的護心鱗哢的一聲，裂成兩半。
零零散散掉落在腳邊。
師尊冰著一張臉，“投機取巧，難成大事！”
我蹲下去，顫顫巍巍撿起殘片。
拚不回來了......
我就地一倒。
放聲大哭：“我不學了！”
“整天挨打，我受夠了。”
我脖子一梗：“你還不如我個痛快好了！”
師尊看著我以腦袋為圓心，雙腿亂蹬就地打圈時。
臉上冰似的表情也開裂了。
從震驚到無奈再到無措。
他喃喃自語：“怎麼會，機關木童我已經調整到新手模式了。”
還嘲笑我。
我嚎得更大聲了。
師尊一下子噤聲。
10
嚎著嚎著發現自己飄了起來。
往下一看。
好家夥，地上赫然躺著自己屍體？
我震驚地忘記了演戲。
師尊飄了過來：“此是靈體出竅狀態。”
他繞至我身後，我的右手不自覺抬了起來。
像是木偶戲的傀儡。
師尊操作著我的動作。
正是我一直打不過機關人的“雨打芭蕉”連招。
這是在，一對一輔導？
師尊道：“集中精力，認真感受。”
我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11
師尊這人。
實際上麵冷心熱。
我練不會的招式，他會用靈體狀態親自指導。
我說卯時起床太早，他免了我的打坐。
我說飯菜太清淡，所以我烤了後山的靈魚也沒和我計較。
隻是走時手背多了幾條青筋。
熟悉之後。
隻要我一哭二鬧三絕食。
他就拿我沒招。
但是現在。
我再怎麼哭鬧。
他鐵了心讓我一人前往仙凡交界處的“瘴林”斬殺一頭“血冥蟒”。
且不說這埋葬了無數修士屍骨的瘴林。
就是這血冥蟒，體型往往長達數十丈，
毒性極強。
血液還帶有強腐蝕性。
我抱著師尊大腿狂哭。
堅決表示還需要在淩雲峰刻苦修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