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我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身邊空無一人。
我強忍著眩暈從床上坐起,按下了呼叫鈴。
兩分鐘後,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推門而入。
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半年前,我因為缺錢,一天打三份工,身體吃不消,那段時間貧血的厲害,所以經常來醫院找醫生看病。
在看到我清醒的那一刻,他蹙了蹙眉問道。
“感覺怎麼樣?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
我搖搖頭。
“就是頭有些暈。”
他鬆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
“宋淮,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你知不知道要是鄰居晚送你來醫院一會兒,會是什麼後果?”
“腦震蕩外加顱內出血,再耗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怔了一瞬。
這才想起來,簽完字後我就暈了過去,原來柳如煙甚至都沒有送我來醫院。
要不是鄰居發現的及時。
我或許早就已經死在了那個房子裏。
為了蕭澤,她竟然真的能做到這個地步。
“我......昏迷多久了?”
我嘶啞著聲音問道。
醫生看著監測儀,一邊寫數據,一邊答道。
“四天。”
“你說你也真是的,昏迷了四天,竟然沒有一個人來照顧你,你老婆呢?她知不知道這件事?”
我沒回答,隻是用沉默代替了一切。
他也似乎明白了什麼,沒在多說,隻是叮囑我好好休息便轉身離去。
窗外豔陽高照,可病房裏卻冷的刺骨。
我顫抖著手打開手機。
才發現了柳如煙最新發布的動態。
那是一張在埃菲爾鐵塔下和蕭澤的合照。
配文寫著。
【寶寶帶我出國旅遊啦!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幸福!】
望著照片裏親密無間的二人,我苦笑著給那條動態點了個讚。
沒想到下一秒柳如煙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宋淮,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冒出來刷存在感?”
“你知不知道蕭澤看到會誤會的!”
我沒解釋,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她好像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竟難得放柔了語氣。
“房子我已經賣掉了,阿澤的公司也有了好轉,不管怎麼樣這次還是要謝謝你。”
我繼續嗯了一聲。
她見我沒反應,難免有些生氣。
“宋淮,你啞巴了?不就是賣了你的房子嗎?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小肚雞腸。”
“再說了,答應你的事我又沒忘,等阿澤公司度過危機,我就考慮一下跟你結婚這件事。”
我搖搖頭,啞聲回道。
“不用了。”
“結婚的事還是算了。”
柳如煙愣了一下,隨即質問道。
“算了?什麼叫算了?你不是一直想娶我嗎?為什麼算了?”
“你是不是還因為房子的事耿耿於懷?”
“我都答應嫁給你了,區區一套房子,你一個大男人至於這麼小氣嗎?”
話說一半,對麵就傳來了蕭澤溫柔清冷的聲音。
“如煙,在跟誰打電話?”
柳如煙捂住話筒,慌亂的回頭解釋。
“寶寶,房地產推銷的騷擾電話,非要問我買不買房子,煩死了,我現在就拉黑他。”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從那邊掛斷了。
再打過去,也隻是嘟嘟嘟的忙音。
柳如煙把我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換作曾經,我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懇求她的原諒。
可現在,這些對我都不重要了。
接下來的三天,我獨自一個人在醫院裏度過了有史以來最難熬的日子。
整整住了一周院後,醫生重新給我做了複查。
檢查報告顯示我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在護士們的再三叮囑後,我出了院。
回到家門口時,我才發現新的住客正站在門外,搬家公司正一樣一樣的把我當初和柳如煙一起挑選的家具扔到垃圾站旁。
見我杵在原地,房主有些疑惑,他走到我身邊問道。
“找人?”
我搖搖頭。
“我以前住在這。”
他像是猛地想起來什麼,驚訝道。
“是你呀!上一任女房主說你還會回來取東西,我都找人幫你收拾好了!”
我愣了一下,隻見他跑進客廳拉著一個破舊的行李箱走到我麵前。
“喏,都在這了,剩下的她還說......”
“說什麼?”
房主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開口。
“她說,剩下的都扔了,都是些沒有意義的東西,免得留著占地方。”
聽到這,我咽下了嘴邊所有的話,原來在她眼裏,我們曾經的點點滴滴就如此的不值一提。
房主似是看出了什麼,低聲安慰我。
“這是離婚了?”
“沒事,柳暗花明又一村,人生總有起起伏伏,你隻是還沒有遇到對的那一個。”
我點點頭,沉默著接過了那個行李箱,隨後扔進了垃圾站裏。
是啊,這段感情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這些充滿回憶的過去,就跟著曾經的宋淮一起死在這裏吧。
跟房主道別後,我望著自己一磚一瓦裝修好卻早已不屬於我的家,低下頭拉黑了柳如煙所有的聯係方式。
柳如煙,這一次我是真的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