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婉清脖子漲紅,艱難開口:“......我不知道。”
時亦寒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幾分,雙目猩紅,惱聲怒吼:“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明天就是我和憐夢的婚禮,你故意在今天找人綁走憐夢就是想害死她!”
“你是不是非得害死憐夢才甘心?”
“憐夢要是出事了,你讓你全家陪葬!”
鐘婉清渾身都僵住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連打車的錢都沒有,她又如何能找人綁走沈憐夢。
她想解釋,但脖子被掐住連呼吸都困難,根本說不出來話。
感覺自己快要被時亦寒掐死時,秘書急急忙忙地闖了進來。
“時總,查到了!”
“沈小姐當年出車禍時撞上了另一輛車,那輛車兩死一傷,車主陳山前不久剛從醫院出來。”
“他出來後就盯上沈小姐了,抓走沈小姐是想給他老婆孩子報仇!”
時亦寒聽得怒不可遏,粗暴地甩開她,陰翳的眼裏滿是殺意。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對不對?”
“我就說你最近幾天怎麼變乖了,故意用憐夢當你的替死鬼,鐘婉清,你真該死!”
時亦寒恨不得立刻殺了鐘婉清。
但他還不能讓鐘婉清死,轉身對秘書說:“想辦法聯係那個人,說我們會將真正的殺人凶手帶過去,隻要別傷害憐夢,任他怎麼處置都可以,我們絕不會報警。”
鐘婉清大口喘著氣。
早在秘書說話時,她就猜到時亦寒會怎麼做。
可聽見時亦寒毫不猶豫將她推出去,麻木的心臟沒忍住泛起刺痛。
用她換沈憐夢,隻有死路一條。
可笑她竟還期望著最後一次傷害能夠離開時亦寒,等來的卻是時亦寒親手將她推進地獄,斷了她最後的希望。
但比起待在他身邊受他折磨,鐘婉清寧願去死。
秘書很快聯係上陳山。
陳山起初不信。
不知道秘書又說了什麼,陳山同意換人。
時亦寒隨意讓人將鐘婉清丟在車上,便急切地往陳山所在的廢棄工廠趕過去,生怕晚一點沈憐夢會受到更多的傷害。
三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讓他壓到了一個半小時。
沈憐夢被身形強悍的陳山綁在凳子上。
陳山雖報仇心切,但看在沈憐夢是個孕婦的份上,並沒有多折磨她。
沈憐夢除了臉上沾了點灰,模樣稍顯狼狽了點,並無大礙。
看見時亦寒,她眼含淚水地喊道:“亦寒。”
時亦寒心疼極了,好似她不是沾了點灰,而是快要死了。
“憐夢,我來了,不要害怕,我這就接你回去。”
轉過身,他神色狠戾得讓保鏢將鐘婉清扔到陳山麵前。
“她就是凶手。”
“半年前在腳刹上動了手腳,導致我愛人的車出了事故墜崖,幸好她死裏逃生。”
“要殺要剮隨便你,這都是她罪有應得!”
鐘婉清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再聽到這種話,她已經不會心痛了。
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解脫。
陳山警惕地看了眼他身後緊跟著的保鏢,“你們真的不會插手?”
時亦寒最後連眼神都不願意施舍給鐘婉清半分。
他滿心滿眼地看著沈憐夢,說得無比冷漠,“不會,她屢次傷害我愛人,現在竟還敢用我愛人當替死鬼,我巴不得她早點去死!”
陳山見他表情不作假,解開繩子放了沈憐夢。
隨後一臉凶煞地走向鐘婉清,拽著她的頭發將她甩在凳子上,憋了半年的怒火徹底爆發,尖銳的匕首凶狠地刺在鐘婉清的腿上。
“賤人,我要你今天給我妻兒償命!”
“我妻子還那麼年輕,我兒子還那麼小,如果不是你,我妻兒也不會喪命!”
鐘婉清還沒緩過來頭皮撕裂帶來的疼痛,就被腿上的痛感疼得破了音。
“啊——”
淒慘的痛叫聲在工廠內回蕩。
鮮血濺了陳山一臉。
他連眼睛都未眨一下,又在鐘婉清的身上捅了一刀。
撕心裂肺的痛苦讓鐘婉清恨不得暈死過去。
同時,腦海裏有什麼東西正在被刪除。
鐘婉清猜到第七次傷害結束了。
這也就意味著她將被這個世界格式化,變成和時亦寒無關的角色。
但她應該很快就要死了。
死前能清除掉有關時亦寒的記憶,真好。
她看著遠處的時亦寒,對他的印象越來越模糊,到最後隻剩下了對陌生人的茫然。
時亦寒焦急地想要帶沈憐夢離開這裏。
沈憐夢被鐘婉清的慘叫聲嚇到躲進了時亦寒的懷裏,還不忘裝模作樣地拉住他。
“我們要是就這麼走了,婉清姐怎麼辦?她一個人留在這裏會死的,我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時亦寒冷漠地瞥了鐘婉清一眼,遮住沈憐夢的雙眼抱她離開。
輕聲跟她說:“憐夢,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就算是她死了,也是活該。”
如他所願。
曾經那個滿心都是他的鐘婉清再也不見了。
鐘婉清昏死過去前,模糊地聽見有人在呼喚她,發顫的聲音也越來越近。
“婉清,婉清!”
鐘婉清的意識並沒有消散。
她反而感覺自己沉睡了很長一段時間。
罕見地沒有噩夢。
也罕見地讓她很安心。
直到耳邊傳來低低的泣音,她聽見有人在她耳邊罵道:“是我來晚了,時亦寒那個畜生竟然敢這麼殘忍地對待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鐘婉清轉了轉眼珠,徹底醒了過來。
她緩緩睜開雙眼,茫然問道:“師兄,你說的時亦寒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