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產檢的路上,我和丈夫遇到了車禍。
在被推進手術室前,我隱約聽見了醫生的聲音。
“樊總,患者必須馬上輸血!否則孩子就保不住了!”
我撐著殘存的一點力氣,聽到樊亦開口,
“要的就是她流產!”
“馬上就是過繼儀式了,如果這個孩子真的被生下來了,芸芸和我的孩子在家裏還怎麼立足?我絕不能讓她們母子倆受委屈!”
醫生愣了片刻,說道:“大月份流產對孕婦身體傷害很大,很有可能再也不能懷孕了。”
“她不能生再好不過,免得有人跟我兒子搶財產!”
聽著他欣喜若狂的語氣,我隻覺得渾身發冷。
原來,我隻是一個幫助他們一家三口團聚的墊腳石。
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他們。
1
再次睜眼,我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摸著癟下去的小腹,我意識到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樊亦坐在我的床邊,見我醒來,臉上寫滿了擔憂。
“眠眠,你怎麼樣了?還難不難受?”
“疼就告訴我,別自己一個人扛。”
一如既往的關心與在意,卻讓我覺得有些恍惚。
我看著他的眼睛,想要從中讀出來些什麼。
“孩子呢?”
他麵露痛苦,懊悔的低下頭去,然後握住我的手。
“對不起眠眠,孩子沒保住......”
“我們還年輕,以後一定還會再有的。”
“真是苦了你了,平白遭這麼一場罪。”
我第一次有了一種,從來沒有看透過他的感覺。
明明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
我們以後也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原來愛,真的是可以裝出來的。
而我就這樣被騙了五年。
我垂下眸子,盡量壓下自己心中的情緒。
“你也受傷了,沒事兒吧?”
“皮外傷而已。”
我點了點頭,不願再開口,把臉縮回了被子裏。
樊亦輕手輕腳的出去了,卻把手機忘在了病房。
我拿起手機,打開。
鎖屏是我的照片,屏保卻是陳芸和孩子的照片。
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樊亦,更沒有懷疑過陳芸。
因為陳芸是他的養姐,是樊家父母收養的女兒。
我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我打開相冊,裏麵專門設置了一個分類,全部都是陳芸和孩子的照片。
最早的日期竟然是五年前,我和樊亦結婚那年。
裏麵滿滿當當,幾乎是每一天都有紀念。
從陳芸的孕期,到分娩,到孩子出生。
孩子在繈褓中,學會爬,學會走路,第一次叫爸爸,第一次上幼兒園。
原來陳芸母子的人生,樊亦從未缺席。
而我卻在最下麵的垃圾箱裏,看見了一張熟悉的照片。
那是我的B超單,是我第一次見到我的寶寶。
這張照片也是我拍下的,卻被他棄如敝履。
原來真正的愛真的可以抵萬難。
即使我和樊亦已經結婚,他也可以把陳芸接到樊家,給他和陳芸的孩子一個順理成章的身份。
我虛弱的扯了扯嘴角,逃避似的把手機關掉。
然後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媽媽,我想你們了,我去國外找你們好不好。”
我告訴了媽媽我流產的事情,她在電話的那邊急得聲音都發顫,要給我在國外找最好的醫生。
母愛就是這樣的細膩而柔軟,明明我也差一點兒就要成為一個母親了。
掛斷電話,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了。
樊亦進來,是回來取手機的。
我轉過頭去,沒有一點兒想要跟他交流的意思。
他卻坐在我身邊,捧著我的手。
直到感覺手上有溫熱而又濕潤的淚珠砸下,我猛然回過頭。
樊亦眼眶紅紅的,淚珠蓄了滿眼。
“眠眠,醫生說......我們以後可能很難再有孩子了。”
“沒關係的眠眠,無論怎麼樣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況且我也不忍心再看你受懷孕的苦。”
“我們不是馬上就要把養姐的孩子過繼過來嗎,我們有他就夠了,對不對。”
“以後他就是我們的親生孩子,我們愛他就好了。”
他聲淚俱下的表演,逼真的我都要相信了。
若不是他為了一個私生子親手害死我的孩子,我還真是要對他刮目相看。
我閉了閉眼,無力的歎了口氣。
“好。”
樊亦喜形於色,激動的把我摟進懷裏。
“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沒有孩子我們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了。”
“我會讓阿姐的孩子以後好好孝敬我們的。”
......
這甜言蜜語不要錢的往外冒。
我卻從中再也聽不出半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