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我有些不可置信。
回過神來後卻又有些欣喜。
在監獄的這5年裏,母親因為我的事在醫院裏一病不起,而我卻沒辦法在她身邊照顧。
甚至沒有辦法告訴她這一切真相,讓她隻能帶著遺憾臥病在床。
剛成年的妹妹,也因為我是殺人犯遭到身邊人的唾棄,恨我入骨,想要和我斷絕關係。
到最後隻能改名換姓遠離家鄉偷偷摸摸的活著。
要是真能出去,我也想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見我媽一麵,和妹妹好好的說一聲對不起。
我毫不猶豫地在文件上簽字。
甚至是在放下筆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問是誰願意為我翻案。
對上獄警的雙眼,不知為何,我的心裏突然湧上一陣不安。
他語氣嘲諷的開口:“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程律師的助理。沒想到你還真有點本事,勾搭上了無一敗績的律師。”
“程律師說了她可以幫你翻案,但具體看你表現,你要是不聽話,她不介意給你妹妹現在平靜的生活添點樂趣。”
我臉上的笑容逐漸僵住,甚至有想過搶過那份文件撕碎,就當做這一切都沒發生。
手上戴著的鐐銬卻限製了我的行動。
我低著頭垂眸,內心自嘲的笑了笑。
說實話,這五年來我每一天都活在矛盾當中,既期待著和程書寧見麵,也害怕和她見麵。
害怕和她見麵後控製不住內心的思念。
也害怕自己不小心暴露了什麼,毀了她的大好前途。
反正一切都成了定局,我也快死了,不見麵才是最好的結果。
可如今我別無選擇。
三天後,我被獄警送到養老院。
我需要在這裏好好表現改造自己,來獲得那個被翻案的機會。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世界會那麼小。
我和程書寧之間又會這麼巧。
我帶著隔臟手套給臥病在床的老人換尿袋,處理完滿床的汙穢物。
剛打算去衛生間處理一下弄得滿身的這些東西,一到熟悉的身影就攔在了我的跟前。
是程書寧。
她踩著恨天高,一身西裝製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威嚴,讓人不敢靠近。
我有那麼片刻的恍惚,實在是沒辦法把她和當年那個唯唯諾諾的女孩聯係在一起。
但我卻發自內心的替她感到高興。
可程書寧的態度卻和我截然相反,她皺著眉頭盯了我好久。
像是被我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熏到了,捏著鼻子往後退了好幾步,冷冷道:
“你身上的味道真惡心,和你人一樣。”
程書寧言語裏的譏諷,像一把利刃,狠狠的紮進我的心臟。
我身形晃了晃,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手裏提著那袋排泄物,努力的想要逃離她的視線。
過去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對上如今的態度,我隻覺得自己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我不敢說話,害怕自己會更加失態。
可我的沉默不語卻讓程書寧頓時來了脾氣,她故意打翻我手上的排泄袋。
腥臭的汙穢物濺了我一身。
“當初你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麼現在一遇到我就變成啞巴了?”
“顧裴司,需要我提醒你嗎?你能不能翻案出獄可全靠我,我希望你端正好自己的態度。”
“說話!”
眼淚逐漸模糊我的視線,手掌心都快被我掐破了,才勉強壓製住內心的翻湧。
男兒膝下有黃金,可我卻毫不猶豫的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卑微的不像話:
“是我有眼無珠擋了程小姐的路,希望程小姐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
我一邊說一邊將頭垂到地上。
程書寧看著我作賤的模樣冷笑一聲,也不顧我身上散發出的臭味,拽著我靠近。
視線裏全是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她問我。
“當初為什麼殺他?“
“是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