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一句狠話,顧源吩咐保鏢把我關在房間裏,他火急火燎地送心上人去醫院。
我蜷縮在房間角落,沒有開燈。
盯著那急救箱,嘲諷地嘲笑自己,還是奢求太多。
和顧源在一起這麼多年,他怎麼能相信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的傷口他不是沒看見,他怎麼說的?
“你不是學這個的嗎,自己搞一下吧。”
可笑,我受傷的手,連鑷子都拿不穩。
賓客們三三兩兩地散去,我倚在窗邊,他們的談天時不時傳進我耳中。
“沒想到啊,顧源這侄女還有這樣的心思?”
“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哪根蔥啊,一個呆板無趣的普通人,拿什麼和秦大師比?”
“就是,虧得秦大師還說,要為姓陸的引薦一位國際藥學元老,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還有更不堪入耳的話,我氣得離開窗前。
一隻手顫抖著拿著鑷子夾取另一隻手裏的玻璃碎片,我疼得眼淚直流。
邊哭邊嘲笑自己活該,這麼多年就是個錯誤。
我接著給科研助理打了個電話。
“最後一次實驗的樣品還有很多份吧?送一份到我的公寓。”
“陸博士,那份樣品性能不完善,用不得啊!”
“放心吧。”
性能不完善又如何,我費了近十年研究出的刪除記憶的膠囊,restart life,我信得過。
第二日,我睜開眼,發現顧源揉著眉心坐在床邊。
看我醒了,他歎了口氣。
“婉婉沒事,你不用擔心了。”
我扯出一個笑容。
可笑,我昨晚確實想了很多事,可唯獨沒有擔心她。
“小央,”他像往常一樣摸mo我的頭,“回國之前和婉婉道個歉吧。”
我盯著他溫柔的眼眸,順從地點點頭。
“好啊。”
秦婉婉的工作室,她看起來精力充沛。
好像是特意囑咐了助手,我被晾在外麵幹站了兩個多小時。
等過了晚飯時間,我才被叫了進去。
她坐進真皮沙發裏,輕蔑地看著我彎腰致歉,卻不應聲。
過了好半晌,她才輕嗤一聲:“沒想到陸家培養出你這麼個傷風敗俗的女兒,竟對自己的小叔動了心思?”
“你確實和我長得有些像,但那又如何,這些年在顧源心裏,你不過是個替身。”
她一步步向我踱來。
“就算他和你做那樣的事,腦子裏想的也都是我!”
“我如果是你,羞愧得隻想死!”
一句一句,像利刃一樣紮在我心上。
沒等我反應過來,她一把抓住我的手,伸進一盆清水裏。
“啊!”
我疼得驚呼一聲,沒想到,那是一盆酒精。
“手上的傷昨天忘了消毒吧,我幫幫你。”
“你又不是小提琴手,這手就算是廢了,也沒什麼關係。”
我站了一下午,又沒吃飯,掙紮不過她,一分鐘下來,就疼得跌坐在地上。
這時秦婉婉的電話響了,是顧源到了樓下接她吃晚餐。
秦婉婉高興地掛了電話,在對上我時眼神又瞬間冰冷。
她從抽屜裏掏出一個小盒子。
“這是國際上剛剛研發出來的restart life 膠囊,若是真想道歉,就吃了它。”
我盯著那盒子上的小蝴蝶結,心中五味雜陳。
這是我研究出成果時,送給顧源的一顆。
因為他說過,想拋棄過去重新開始。
沒想到最後,他竟然是還給我。
讓我回國前,連回憶也留在這。
落地窗外,我看到秦婉婉跳進顧源的懷抱,高興地轉了個圈。
她摟住他的脖子,像是索吻。
顧源猶豫了一下,眼神往樓上掃了一眼,還是沒有吻下去,哄著把她送進了車。
我記得剛開始在一起時,他也很抵觸接吻。
但每次我都會要挾他賠錢,他就會像是被激怒一樣,舌頭在我口中瘋狂地掠奪,直到我嗚嗚求饒。
飛機轟鳴地滑出軌道,我在斷開網絡的最後,瞥到了新聞裏顧源和秦婉婉放煙花的照片。
我記得,顧源好像以前說過,要帶我去極光下放煙花。
還好,過了今日,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