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在T國的馬路上,周邊的風景我看過很多遍了。
我又想起我第一次見到顧源的時候。
那時我十五歲,來到這個國家求學。
母親帶我去了顧源的莊園,要他幫忙多多照顧我。
所有人都說,國際明星顧源,從來都是一副冷臉,沒人能和他溝通得了。
可是在我看來,他卻是我在異國他鄉的小太陽。
他會在出通告時帶著我玩,會在休假時到我的宿舍燒一桌好菜,也會在我發燒時推掉活動送我去醫院。
他會握住半睡半醒的我說,“沒事的,有小叔在。”
整個T國,整個我成年後的人生,我的眼裏隻有顧源。
我愛他人前冷漠,又對我溫柔備至的反差。
和他的荒唐關係,是十八歲那年,他參加一個投資方的酒局。
晚上我去他家找他,因為約好了第二天一起去海邊。
卻發現他被人下了藥,浴室裏他全身通紅,冰冷的水流也衝不掉他的痛苦和隱忍。
我是醫學生,我承認我有私心。
我以身為解藥,整整一個晚上,到了清晨,他才終於消停。
在見到我渾身傷痕時,他驚得滾下床。
接著他發火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生氣。
他說我多管閑事、不懂廉恥、不知自重,他說以後再也別來找他了。
我走後,聽說他接了一部很折磨人的戲,影片播出的形象,他瘦得成了皮包骨頭。
我擔心他,便又去找他。
他頹然地躺在沙發上,嘴唇慘白,原本英俊的麵龐垮得不成樣子。見到我,他晦暗的眸子動了一下。
他抬起胳膊好像是想像以前一樣模我的頭,但手停在空中又落了下去。
他歎氣。
“你不要再來了,我沒臉見你,也沒臉見你母親。”
我心疼地握住他的手,“這是我自己選的和你沒關係。要我走可以,陸家大小姐的初夜可值上億,你賠給我。”
接下來的一切,都順其自然了。我們兩人心照不宣,忽略了稱謂上的阻礙,以欠債還錢為借口,將荒唐一直持續。
地板、溫泉、草地,休息室、化妝間、衛生間,很多地方都有我們曖昧的痕跡。
有時候他會到學校找我,在我的課題不忙時,我也會開車到他的私人莊園。
這樣幸福的日子到今天,我才知道,是我給自己編織的一場夢。
一片綠色的葉子從樹上落下,綠色也要歸根。
學校院長聽說我突然回國,百般挽留。
我負責的課題成果已經出了,至於成果轉化,不一定非要我在。
整理研究資料,收拾宿舍東西,和同事同學告別,定好回國機票......我設法讓自己忙起來,忙得沒時間想顧源。
但有同事卻知道顧源是我的小叔。
“哎,你小叔官宣要結婚了啊!”
“對方是小提琴家?”
我看著他遞過來的新聞頭條,兩人在一起的照片,真可謂是郎才女貌。
這時我的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收拾得差不多了嗎?”
“今晚有時間的話,來莊園參加酒會吧。見見你未來的嬸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