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已到,蕭家老小跪在刑場等死。
蕭沐撿起角落裏的斷刀,幽幽一笑:“自己的刀,揮向自己的人才有趣。”
我跟著斷刀周圍漂悠,熾.熱的陽光曬得我暈暈乎乎,鬼魂果然不能見陽光。
自己人?蕭府沒有我自己的人了。
蕭沐是蕭家外室子,他和他娘害死了我娘。
我查出的證據,被父親看也不看的扔進火盆。
父親在我娘的頭七迎他們娘倆入府,喜靴踏碎了娘的排位,喜帕蓋上了娘的棺材。
我找機會為娘報仇,父親卻將他們牢牢護住。
而我身邊親近之人,在他們的迫害下一個個離我而去。
我睜眼搜尋場上的人,卻突然看見了我的奶娘。
早被我送走的奶娘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
鳳朝歌終究是對蕭沐不一樣的,說是押了蕭府的人,卻獨獨放過了他的爹娘。
奶娘沒有赴死的害怕,指天抹地的哭喊:
“造孽呀,雲澤少爺,你死得好慘。”
“皇家不仁,公主罔顧戰事,視戰爭如兒戲,害軍士白白犧牲,將軍枉死!”
“皇家不仁,國將不國~呃。”
奶娘軟軟的癱倒在地上,鮮血映紅了我的眼眶。
鳳朝歌收回砍人的刀:“再說一句蕭雲澤死了的話,本宮將你屍身扔去喂狗。”
奶娘瞪大的眼死死盯著我的方向:“少爺…死了,奴婢…何必獨活。”
“死不悔改!”
鳳朝歌被激怒,將奶娘踹出去好遠。
我撲過去擁抱她,想接下她倒下的身軀,卻隻能無奈的穿過她的身體。
太陽愈烈,我的魂體便越虛弱。
低頭看自己透明的胸腔,為何沒有心了,也依舊會心痛?
鳳朝歌在刑場大開殺戒,鮮血的味道似乎都傳進了我的鼻子裏。
每殺一人前都要質問一句蕭雲澤藏在哪裏。
無人敢為他們發聲,為我守過夜的小廝,被我接濟過的丫鬟。
所有我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裏。
看著站在人間煉獄中的鳳朝歌,我想阻止這場殺戮,卻無能為力。
隻能任由自己站在烈日下,魂體越發淡薄,如此魂飛魄散也好為她們贖罪。
二房小時候逗.弄過我的伯母,懷中剛滿周歲的小兒,被活生生摔死在她身前。
鳳朝歌撿起地上的斷刀,抵在伯母的身前:“蕭雲澤,你若再不出現,本宮就用你的刀將你的親人一刀刀淩遲而死。”
血淚順著我的眼眶滴下,我叫她住手,我嘶吼,咒罵。
可是無人能看見,無人能聽見。
鳳朝歌,我已經死了,到底要我如何出現。
為何我死了你都不滿意。
為何要如此迫害他們。
鳳朝歌滿眼都是戾氣:“好好好,蕭雲澤,為了逃離我你果然夠狠,那你便看著,我如何一刀刀割下她的肉。”
正欲下手,傳令兵匆匆趕來。
“報,公主,找到駙馬了。”
鳳朝歌陰鬱的神色緩緩消失,又帶上不可一世的驕矜。
“既然找到了,為何不來見本宮。”
“隻要他三跪九叩給本宮認錯,再給他弟弟蕭沐請罪,本宮便原諒他。”
傳令的人將頭低到了塵埃裏,唾沫咽了又咽,才艱澀的開口:“回公主,找到了駙馬的屍身,但,但駙馬的頭顱還懸掛在敵人的城牆上。”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