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席是圈子裏出了名了恩愛夫妻。
所有人都說,向來沾花惹草的江家太子爺在遇到我之後徹底從良,寵我入骨。
可直到我看到,我那乖巧可愛的兒子撲到別的女人懷中,稚嫩的臉上說著極其狠毒的話:「許阿姨,你什麼時候才能和我爸爸結婚呀,那黃臉婆討厭死了。」
而我那滿心滿眼都是我的丈夫眉眼帶笑,柔聲安慰著他們,「再等等,過段時間那老女人一離開,我們就徹底是一家人了。」
我笑了笑,如他們所願,喚醒係統,「幫我脫離世界。」
他們不知道,隻要我一離開,這個位麵會徹底崩塌,而所有人都會一同消失。
1
穿進溫情救贖文的第五年,我選擇嫁給了反派江席。
我陪他從陰狠惡劣的惡毒反派走到了現在人人追捧的科技新貴。
圈裏的那些太太眼熱得緊,豔羨極了。
都在問我怎麼將向來一貫沾花惹草的江家小少爺訓得從良,選擇回歸家庭。
就連他的朋友們也在打趣,江席真是和我在一起徹底變成了老婆奴後,我總忍不住彎唇而笑。
這天,我從醫院下班準備到公司給江席和兒子一個驚喜。
結果剛到總裁辦,就被秘書攔了下來,她臉上盡顯難為之意:「太太,江總他現在開會,您先隨我去等會兒可以嗎。」
我隨意掃視四周,工位上的人都在。
「還打算幫他繼續瞞著嗎?別忘了這個公司可不全姓江。」
我沒再理她,徑直往裏走去。
這一路上,無人再敢攔我。
可剛走到門口,幾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前,清淩淩的笑聲從裏麵傳來。
我看到,我那向來乖巧可愛的兒子此時正撲在別的女人麵前,他微微仰頭,稚嫩的臉上滿是期待:
「餘姐姐,你什麼時候才能當我媽媽呀,那黃臉婆討厭死了,什麼都要管。」
說著,就把桌上的巧克力往嘴裏塞。
窩在老板椅裏的女人輕輕刮了下他的鼻梁,「小朋友可不能講這樣的話,不文明。」
那女人我認識的,當初她家破產,被她父親為了幾萬塊錢將人捆到巨亨床上,她逃跑時,是我和江席將人救下。
還為了讓她好過些,在公司尋了個輕鬆職位給她。
她倒是厲害,短短幾年,從當初那個嬌弱可憐的小姑娘變成了現在會挖人心肺的媚狐狸。
江席眉眼帶笑的將他們擁入懷中,柔聲細語的安慰著:「再等等,過段時間,等我哄著你媽把婚離了,到時我們就徹底是一家人了。」
如果沒聽到他們所說,有不相識的人撞見,還會羨慕這幸福相愛的一家三口。
我深吸了口氣,將門推開,房內的幾人笑容徹底僵硬在臉上。
餘念連忙從江席身上下來,臉色蒼白,「嫂子,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見我麵色陰沉,兩父子連忙將人護在身後。
真當我是吃人的洪水猛獸嗎?
圍的那麼緊。
江祁願衝在最前麵,「媽媽,你不可以傷害餘姐姐。」
手裏還緊緊攥著餘念給他的劣質巧克力。
市麵上的巧克力大多糖脂高,而那些純正發苦的江祁願又不愛吃。
想要他健康,向來不愛下廚的我,整日埋頭鑽在廚房裏,就為了做出合他心意的東西來。
依稀記得,我初次成功,不顧臉上的臟汙,興衝衝地將巧克力獻寶似的遞到他手上。
而江祁願是怎麼做的呢,表麵上假意咬了一口,誇媽媽牌巧克力比那些大廚做的還要好。
嚷嚷著明天就要帶去學校讓那些小朋友羨慕。
還讓我蹲下,小心翼翼滿眼心疼的一點點擦去我臉上由於沒及時攪拌而蹦出的殘渣。
正當我感慨著他的懂事時。
卻看到他躲在房內,將我辛苦做出的成品碾在腳下,嘴裏還不斷辱罵:「呸!什麼垃圾東西,苦的要死,扔給大黃都不吃!」
大黃是我們在公園裏常年喂養的流浪狗。
那時我隻當他年紀小,童言無忌。
卻不知這世上本就有著天生壞種的詞。
「江祈願,你既然想讓這個姐姐當你媽媽,你就跟她走。」
指甲掐入手心,我努力平複著心情,讓自己看起來不會盡顯狼狽。
說實話,聽到自己懷胎十月辛苦哺育大的孩子說出這般惡毒的話來,我的心如同一盆冷水潑下,徹底涼到了腳底。
許是真的害怕我傷害餘念,江祁願母雞護犢子般帶著她離開。
我忍不住發笑,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惡毒到這個田地了。
待人離開,江席擰著眉,眼底的厭惡不掩飾半分,「我放在外麵玩玩而已,又沒帶回家,你有必要這樣無理取鬧嗎?」
我敲著桌麵,打斷了他的話,「江席,我們離婚。」
江席嗤了一聲,垂眸轉了轉手上的戒指,不以為意,「糖糖,還拿離婚當談判的籌碼呢。」
我有情感潔癖,我曾不止一次告訴過江席,如果他敢負我,我就會永遠讓他找不到我。
好讓他把那本就稀薄的愛意再施舍出一點。
最初,不管吵的再凶,鬧得多難堪,江席都會第一時間對我低頭,拚命挽留。
他固執的不讓我走,說我是他唯一良藥,如果離開了我,他就會痛不欲生。
可久而久之,換來的隻剩下眼底的淡漠,和他身上頻繁出現異樣香味。
他篤定了我沒有資本,不敢離開,就算離開了之後也養不活自己。
到最後隻能像個死皮賴臉的哈巴狗一樣纏著他。
可這次我徹底煩了。
煩那些幼稚可笑的戲碼。
「讓你的律師擬好離婚協議,孩子我全權放棄,共同財產我要50%。」
我沒再管他,轉身就走。
門帶上的那刻,我聽到房內傳來玻璃落地的清脆響聲。
2
走到公司樓下,秋風四起,卷起落葉在空中打著旋。
我伸出手去接,才發現,自己原來在這已經度過十個年頭了。
回到住處,別墅裏空蕩蕩的。
隻有江祁願翹著二郎腿毫無規矩的坐在沙發上。
如果放在以前,我指定是要說他的。
現在反正要走了,我懶得再搭理他。
不過是和我共享一片空氣的陌生人而已。
可能是哪惹到了他,這小崽子衝上來牟足了勁來推我,「都是因為你!現在爸爸不開心,餘姐姐也不理我了,你老老實實的在家裏當個蠢女人不好嗎!?」
由於沒有防備重心不穩,我被推的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小腹傳來陣陣疼痛,如同鈍刀子慢磨。
見我摔倒,他臉上又浮現出些許得意,叉著腰,惡狠狠的,「你活該!」
我怔愣在原地,突然發現,江祁願和他爸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同等的薄情,同等高高在上。
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要圍著他們父子倆團團轉。
在他們眼中,我是多管閑事的黃臉婆,是不可理喻的吃醋精,還是早已失去容顏的老女人。
可我也才二十多歲啊。
在原來的世界裏,我也是爸爸媽媽捧在手心裏的小姑娘,他們永遠會把好吃的放在我麵前,看到我受傷也會第一時間心疼我。
在這,隻有我服侍他們父子倆的份。
我突然有些累了。
我喚醒係統,「幫我脫離世界吧。」
很快,熟悉的電子音在腦海中響起:「恭喜宿主完成任務,靈魂將在一個月後選擇回到主世界,在這之前,您之前所許下的願望是否要選擇實現?」
當初攻略完成,係統問我要不要選擇脫離世界,而脫離世界的代價就是這個位麵徹底崩塌,和我有關係的人全部暴斃而亡。
那時我和江席處於熱戀,而且才剛懷上了江祁願,我不希望他因為我,還沒睜眼看看這個世界就永遠離開。
所以,在初為人母那天,我向係統討要了一個願望,如果我哪天脫離世界,江祁願和江席可以活下來。
我看著樓下那衝我齜牙的小獸,搖了搖頭,笑:「不了。」
濫情負心和不知感恩的人不配擁有救贖。
我想,到時候江席和江祁願要知道,我死了他們也活不成。
表情應該遠比現在要來的精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