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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允薇下到質檢車間，親自指揮技術人員測試，一直忙到晚上八點。

臨走前，她再次檢查電池，確保沒有質量問題。

“薇薇姐，你還在忙啊？喝口水吧。”

秦恩妍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手握著盲杖，一手拿著水。

“別動。”沈允薇見她要走過來，趕忙出聲阻攔。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秦恩妍踩中了地上的開關，切斷電源，正在運行的儀器被迫中斷。

“啊。”黑暗中，秦恩妍驚聲尖叫。

沈允薇急忙打開備用電源，燈光亮起的刹那，秦恩妍跌坐在地上，手裏握著扯斷的電線。

“誰讓你進來的！”沈允薇當即變了臉，秦恩妍扯斷的是儀器變壓線。

電壓一瞬間增強， 電池內部短路。

她和團隊一年多的研究成果，就這麼毀於一旦。

“薇薇姐，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秦恩妍坐在地上，淚眼汪汪，“我，我隻是想給你送水喝。”

沈允薇臉色蒼白，看著被扯斷的電線，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巨石。

“薇薇姐，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扯斷這根線的，我隻是看不見......”

沈允薇一句沒說，秦恩妍已經哭得梨花帶雨。

她上前一步，從秦恩妍手裏拿回電線，顫抖著往機器上接。

“薇薇姐，我幫你吧。”秦恩妍放下手裏的盲杖和水，摸索著起身，兩隻手在沈允薇身上亂蹭。

“你走開，我不需要你幫忙。”沈允薇深吸一口氣，製止她靠近。

她卻好似被沈允薇推開，身子順勢向後仰，直挺挺倒下。

沈允薇沒有察覺身後的狀況，低著頭繼續接電線。

“恩妍。”

賀司衍一個箭步衝過來，穩穩地將秦恩妍抱在懷裏，“你沒事吧？”

“阿衍，我好像闖禍了。”秦恩妍哭得更凶，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我把薇薇姐的東西弄斷了......”

賀司衍用指腹擦拭她的眼淚，檢查了下她是否受傷，隨即看向一旁自顧自接電線的沈允薇。

沈允薇緊繃著身子，專注接著手裏的電線，眼裏全然沒有他。他的心不由一縮，擰了擰眉。

沈允薇竟這麼在意這些東西。

他的眼眸莫名染上燥意，懷裏的秦恩妍輕顫出聲。

“阿衍，怎麼辦？”

“沒事，一根電線而已。”賀司衍語氣滿不在乎。

聞言，沈允薇動作頓了頓，用力攥著電線，指關節泛白，眸底暈著怒意和失望，轉身看向他，“阿衍，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HJT電池結構的第一次運用，幾億的投入......”

“ 公司不缺錢。”賀司衍皺了皺眉，視線從斷掉的電線移動到沈允薇的臉上，看清她臉上的失望和心疼，他不由覺得胸口憋悶，心裏更加煩躁。

“加大投資，再生產。”他冷漠如常，沒有絲毫溫度。

“知道了。”一口氣堵在胸口，沈允薇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又疼又憋屈。

七年來，沈允薇第一次因為賀司衍的話心痛，他輕鬆一句話，就可以毀掉她無數日夜的辛苦付出。

“阿衍，薇薇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秦恩妍哽咽，“我名下有一棟別墅，我願意拿出來抵債，剩下的，我慢慢還。”

“不用。”賀司衍心疼秦恩妍，用力摟著她。

“這是薇薇姐的心血，你就讓我賠吧，不然我過意不去。”

“賀總有的是錢，秦小姐不用賠，甚至可以把這些都毀了。”沈允薇漸漸明白，她的努力，她的在意，在賀司衍的眼裏一文不值。她勾唇嘲諷，扔掉手裏電線往外走。

秦恩妍聞言，嚇得慌忙道歉，“薇薇姐，你誤會我了，我沒有想毀什麼，我隻是看不到......”

沈允薇心冷，不想多言，繼續往前走，與賀司衍擦肩而過。

賀司衍身子微怔，盯著她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從十七歲開始，無論他做什麼，她都永遠站在他的身後，不離不棄。隻要他一回頭，就能看到她。

不知為何，此時看著她的背影，竟然有一種她在遠離他的錯覺。

他不知不覺多了幾分寒意，身邊的秦恩妍不由打了個哆嗦。

沈允薇走進電梯，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淚奪眶而出。

她的心血終究是被賀司衍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