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段安晏的嬌妻。
當我得知我會在生第四個孩子的時候,死在手術台上。
我覺醒了。
我未來的老公,就是麵前的脆弱少年。
他正對著我展示他的傷口。
「我爸那個賭鬼又打我了。」
「知知,為什麼別人都有幸福的家庭,我什麼都沒有。」
我看著他鮮血淋漓的傷口,忍不住樂出了聲。
「你爸打得好啊,他這是替天行道呢!」
放學路上,段安晏又照例向我展示他身上的傷口。
他的手緊緊攥著,眉宇間全是隱忍。
我心疼壞了,擔憂地看著他:「你爸爸又打你了嗎?」
段安晏點點頭,委屈道:
「昨天晚上,他賭輸了又開始打我了。」
「為什麼別人都有幸福的家庭,而我沒有。」
段安晏雙眼泛紅地看著我:「知知,還好有你陪我。」
「要是我媽沒跟人跑了的話,我爸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話說得,仿佛他爸變成賭鬼都是他媽造成的一樣。
我感覺不對,都這樣了段安晏還在為他爸辯解。
看著段安晏身上斑駁的傷痕,我難受得無以複加。
到底還是沒將疑問說出口。
隻思考著怎麼樣才能再給他爆點金幣,解決他爸欠下的賭債。
明明我已經給了很多次錢了,依舊填不滿他爸的胃口。
我:「要不我們報警吧,讓警察來解決。」
段安晏立刻搖頭:「不行,鬧大了大家都知道我有一個賭鬼爹,我以後還怎麼見人。」
他寧可挨打,都不願意尋求警察的幫助。
我也沒轍,隻是思考著要怎麼把錢給段安晏。
又不能傷害他可憐的自尊心。
我將包裏的卡遞給他:「這裏有三十萬,是我媽給我的零花錢,你先拿著。」
段安晏揮開我的手,生氣地說: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怎麼會要女人的錢!!」
我:「家裏東西都給我買好的,我又不需要花錢。」
「你學習成績這麼好,以後肯定會很厲害的,這點錢對你來說不算什麼。」
段安晏這才滿意。
就在他猶豫著把卡接過來之時。
一輛卡車直直朝我衝過來。
段安晏率先察覺到了,獨自躲閃到一邊。
我反應不及,被嚇得怔愣在原地。
腦子爆出轟鳴聲,靈魂仿佛飄到了上空。
一幅幅畫麵像走馬燈在我麵前閃現。
我看到了我的未來。
2
畫麵中是我和段安晏的一生。
第一幕是我和段安晏相識相戀。
段安晏成長路很坎坷,爸爸是賭鬼,媽媽不知所蹤。
他長期在暴力環境中長大。
最艱難的時光,他遇到了我。
我是他年少時唯一的希望。
第二幕是我和段安晏結束十年長跑,步入婚姻。
段安晏從大學後一路青雲直上,在我們家的幫助下,年紀輕輕當上了上市公司總裁。
我們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步入婚姻。
成為人人豔羨的模範夫妻。
第三幕是我的婚姻生活。
我看得毛骨悚然。
它對現在的我來說,更像一則恐怖故事,將我未來的人生蠶食殆盡。
在生完第三個孩子後,我被要求在家帶孩子。
無窮無盡的家庭瑣碎讓我崩潰。
孩子嫌棄我,段安晏也開始不回家。
這段婚姻,讓我從一個有錢有閑富家女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女瘋子。
後來我又懷孕了,段安晏說要留著。
他說:「多子多福,孩子是未來的希望。」
「既然我們跟這孩子有緣分,就生下來。」
我聽了。
生第四胎大出血死亡當天,段安晏還在辦公室跟秘書調情。
又一個畫麵,轉到他和另外一個女人的聊天。
【本來想把她逼瘋拉去精神病院,沒想到死了,也好。】
【這麼多年,我忍她忍得夠夠的。】
【現在她家的公司也是我的,以後誰還敢說我吃軟飯!】
【那個黃臉婆死了,夏夏,我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一聲尖銳的刺鳴,讓我靈魂歸位。
卡車在我麵前緊急刹停,車頭恰好擦到我的膝蓋。
段安晏終於反應過來,他朝我跑了過來。
「知知,你沒事吧。」
他假意關心,然而第一反應就是想抽走我手中的銀行卡。
被我躲開了。
他疑惑地問:「你怎麼了,這不是要給我的嗎?」
說著他又不經意間露出手臂的傷口讓我看到。
原本我還懷疑剛剛閃的畫麵會不會隻是腦中的幻象。
剛剛段安晏一連串的表現讓我意識到,那就是我的未來!
我陡然清醒。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他的苦肉計。
讓我心肝情願淪為他的血包。
不要妄想劣等基因能中彩票,他跟他爸都是一類人。
我璀然一笑,將卡放進包裏。
「你說得對,拿女人的錢確實很丟人。」
「是我想岔了,你爸打你也是應該的,」
「他不在家裏發泄,就會去社會上報複,你多承擔一點,就當是為社會做貢獻了。」
段安晏瞬間惱了:「知知你怎麼了?你以前不會這樣說話的。」
「你知不知道這樣說話很傷人,以後不要這麼說了!」
我笑了:「每天被你爹揍都沒事,我隨便說兩句就傷人啦?」
「真不知道該說你脆弱還是臉皮厚。」
3
段安晏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他手捏成拳,臉色微變。
過了好一會才緩和神色。
然後他又開始那套賣慘話術。
不過現在我根本不在意,打電話叫司機來接我。
上車後,司機自作主張想送段安晏回家。
「段少爺,您也一起上車吧,我送您一程。」
被我不耐煩製止:「江叔,你還記得你是誰家的司機嗎?」
江叔:「抱歉,大小姐,我隻是心疼他一個人過得太苦了。」
我冷笑道:「心疼他,你可以去給他當爹,而不是用著我家的資源送人情。」
這話我並不避著段安晏,相信全數入了他的耳。
車子啟動後,我透過後視鏡看到段安晏用怨毒的眼神盯著我離開的方向。
想到走馬燈裏他跟別人的對話。
他說忍我忍得夠夠的。
結合現在的眼神,估計從一開始就別有用心接觸我。
嗬。
真能演啊,段安晏。
相處這麼久,我竟然沒發現。
回想之前為了照顧他敏感易碎的神經。
放棄豪車接送,每天陪人走幾公裏回家。
我都想扇自己兩耳刮子。
苦難會流向能吃苦的人,這話說的大概是我。
不然我能為了生四胎死在手術台上?
4
隔日到了學校,段安晏跟在我身後。
周圍的同學跟野人似的起哄我倆。
以前我還暗自得意。
現在我隻想把他們的嘴縫上。
段安晏坐下第一反應是翻開我的書包,幫我補寫作業。
被我一把搶過。
開玩笑,我都快被未來那個自己嚇死。
哪裏還敢不寫作業。
我寧可把書讀爛,也好過過那種生活。
這不,昨天太努力,今天頂著個黑眼圈出門。
我的好閨蜜於問夏發現了我的異常。
「薑知知,你跟段安晏鬧矛盾了?」
「哎呀,你就是大小姐脾氣,段安晏估計平時沒少受你欺負。」
這話說的我滿腦子問號,我問她:
「你倒是說說看我哪裏欺負他了?」
她諂媚道:「你們關係這麼好,他現在遇到困難了,你倆這關係,怎麼可以不幫他呢?」
我很疑惑,段安晏平時對自己爹的事避而不談。
於問夏又怎麼會知道他遇到困難?
沒等我細想,段安晏過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昨天想了一晚,是不是我昨天隻顧著自己躲開危險,讓你生氣了。」
「我跟你道歉,我發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你。」
這話我信了才有鬼。
我將鞋子脫下來,甩到一邊,像逗狗一樣逗他:
「可以啊,去把鞋撿起來,給我穿上,我就信了你的話。」
段安晏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他滿臉委屈:
「知知,你要是生氣可以打我罵我,為什麼要這樣羞辱我呢。」
他將自己擺在低位,引得所有人同情他。
同學紛紛附和,指責我做得不對。
於問夏出來打圓場:
「是啊,知知,段安晏一個男生,怎麼可以讓他做這種事。」
說著她拿起了鞋子,給我穿上:「我來給你穿,你別為難他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於問夏是段安晏的朋友,處處為他說話。
我隱隱覺得不對。
直到於問夏彎腰給我穿鞋脖子露出半邊項鏈吊墜,我才終於明白了。
這倆估計早就搞到一起了。
現在聯合起來想將我吃幹抹淨呢。
結合走馬燈裏那段對話。
想必對麵那個叫夏夏的女生,就是我麵前的這位—於問夏。
這項鏈是我送給段安晏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也是他第一次開口問我要東西,說想送給一直照顧他的阿姨。
全球限量三款,我費了不少時間弄到手。
結果『阿姨』是我眼前的這位啊。
我嗤笑一聲,看著段安晏:
「你可以跟大家說說這幾年拿了我多少錢,這錢扔給路邊的狗,它都能朝我汪兩聲。」
「現在讓你給我穿個鞋,這就不樂意了?」
同學們聽到這話立馬換成吃瓜臉。
段安晏麵上掛不住,他突然惱羞成怒。
「薑知知,造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我怎麼可能會用你的錢!」
他當著班上所有同學的麵說:
「今天我邀請所有同學去聚餐,希望大家賞臉。」
我笑了,段安晏就是這樣。
在有錢人麵前裝可憐,在窮人麵前裝大款。
他的好哥們馬上湊上去:
「是啊,我段哥這種人怎麼會做小白臉。」
「大家不知道,上次不知道哪位姑娘給他送上萬的表帶,段哥不屑一顧扔垃圾桶了。」
那位姑娘就是我,表帶也是他央求我送的。
結果隻是為了在『兄弟』麵前擺譜。
......
5
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高級旋轉餐廳。
我沒跟著一起去,單獨開了個包間看好戲。
他們不知道我的存在。
於問夏坐在段安晏旁邊,招呼所有人吃喝。
儼然像個女主人。
段安晏一改往日在我麵前窩囊的態度,在餐桌上揮斥方遒:
「我跟你們說,就薑知知那種女的,免費送我都不要。」
「她憑什麼,還不是因為有個有錢的媽,誰知道是不是幹那活的臟錢。」
他幾個兄弟附和道:
「就是,還敢給你甩臉子,以後讓她滾得遠遠的。」
「不是哥們說,你跟問夏姐才是真般配,薑知知那種無趣的女人能有什麼意思。」
於問夏聽到這話樂開了花。
她被哄高興了,拿著菜單庫庫點菜。
沒高興多久,服務員上來讓段安晏買單。
段安晏高調甩出一張黑金卡,對著所有人說:
「這地方還是差了點,以後帶你們去吃最貴的餐廳。」
沒一會,服務員匆匆跑到他麵前。
附到他耳邊說了幾句,段安晏瞬間臉都黑了。
他走到角落,拿起手機。
不一會我的手機就響了。
我接起後,立馬傳來段安晏的質問聲:
「卡裏的錢怎麼沒了。」
我悠悠道:
「那是我的卡,我不用就注銷咯。」
「你別鬧了,我這正請人吃飯呢,你先給我轉點錢。」
這年頭,乞丐都能站著要錢了。
「你不是很厲害嗎?自己掙去啊。」
說完我掛斷電話,看著段安晏拿著手機,氣得渾身發抖。
過了一會段安晏拉著於問夏到一邊。
「薑知知把我的錢拿走了,今天這餐你來付吧。」
這話說得,好像我偷了他的錢似的。
於問夏瞬間惱了。
「段安晏你有沒有搞錯,你請客,我來付錢。」
「你有病吧?」
段安晏:「你不是喜歡我,怎麼連這點小錢都不願付出的?你不是說為了我做什麼都可以?」
「你家不是有錢嗎?這點錢對你來說不過是灑灑水。」
「相信我,錢我以後肯定會還你。」見於問夏一直不鬆口,段安晏補充道。
於問夏咬著牙答應了。
段安晏目的達到,喜滋滋跑去讓服務員加菜。
從我的角度看去,於問夏臉色可謂是相當難看。
6
那天不歡而散後,還以為段安晏能有點骨氣。
還是我低估了金錢的威力。
一周不到,段安晏就跑到我家來蹲我。
家裏的傭人不知情,以為是來給我補習的,把他請了進來。
我下樓,正好聽到媽媽和段安晏說話。
「多虧了你,知知的成績提升了很多。」
「都是薑同學聰明...」
看到我下來,段安晏又恢複了以前對我的態度,仿佛無事發生朝我笑了笑。
媽媽拉住我的手,說道:「小段等了你好久了,快上去學習吧。」
我不急不慢地坐下來,偏頭看向段安晏。
「段同學,我沒通知你以後不用來給我補課嗎?」
段安晏臉色微變,他強裝鎮定地說:
「我沒收到消息,而且現在是你人生的關鍵時期,好好補習還是能上個好大學。」
我媽聽到這話,兩眼放光。
本身她就很喜歡段安晏。
對我暗暗資助他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抱著媽媽,嬌聲道:
「媽媽,我以後會把學習放在心上,但是我不想補課了。」
我媽本來就事事以我為準,她也不好說什麼。
況且我家這個條件,學習成績對我來說也隻是錦上添花。
段安晏看著我媽,見我媽沒有表示。
他眼神透著失落,勉強道:「既然如此,那以後我就不過來了。」
我沒抬頭,隻嗯了一聲。
段安晏神情落寞地準備離開,走的時候還不時咳嗽幾聲。
生怕人聽不見。
配上他柔弱俊美的側臉,堪稱一朵男版倔強小白花。
他很聰明,知道怎樣能博得人同情。
看著我媽滿臉擔心,我才意識到,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不是來找我的,他是來攻略我媽的。
我媽也確實上鉤了。
「小段,都這個點了,不如留下來吃個飯。」
段安晏低著頭,小聲地說:「不了,阿姨,我怕知知不喜歡。」
...
好茶一男的。
我皺起眉頭:「你在這確實很影響我食欲。」
我媽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好好說話。
但她也沒有再出口留人。
畢竟段安晏對她來說隻是外人,
為了外人傷了女兒的心,不值當。
母女連心,我很清楚我媽背地裏會去資助他。
我擔心引狼入室,必需盡早斷了我媽的想法。
沒過兩天,魚兒就咬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