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需換腎那天妻子暫停手術去接白月光回國。
為了不讓我影響他們團圓。
兒子嚷著不許救我這個假爸爸,
妻子舉報我婚內強奸。
我從監獄出來時,她一臉嫌惡:
「我看你是不想他回國才故意裝病騙我吧?」
「有本事你真死我就救你。」
看著柳如煙一家三口團圓的背影我終於心死。
後來如她所願,我真的死在手術台上。
可我的妻兒怎麼為了找到我的骨灰挖了半個城的墳呢?
從監獄出來,第一通電話打給柳如煙。
「如煙,外麵下雪了,你能來接我嗎?」
「咳咳......」
電話那頭本來歡聲笑語的聲音,聽到是我後瞬間安靜下來。
「這麼快出來了?」
「我在忙,你自己打車吧。」
電話瞬間掛斷。
我偷偷縮在樹後麵抱緊自己。
默默看著兒子歡喜的圍著柳如煙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
這就是她口中的在忙?
看著三人幸福的背影,我想上前。
可我的腳好像被定住一樣。
直到人走遠,我也沒邁出那步。
三年前和柳如煙剛在一起時。
她的白月光許江樹為了晉升執意出國。
看著仰慕的女神帶著兩歲的兒子無依無靠。
我終於鼓起勇氣表白。
沒想到她居然答應了。
婚後為了照顧柳如煙和兒子,我在家裏做起了全職煮夫。
本以為婚後生活可以一直這樣平平淡淡。
沒想到許江樹突然回國打破了這份寧靜。
不巧的是那天我腎病發作,進了醫院。
主刀醫生正是我那號稱醫學聖手的妻子柳如煙。
在我剛剛打完麻藥,腰間劃開皮肉時柳如煙收到白月光回國消息。
她走了。
她拋下我就走了。
我一個人倒在手術台上無助地看著她離去的身影。
就像現在這樣,我不知道怎樣才能開口挽留她。
我捂著刀口的疼痛,因為沒有錢隻能徒步走去醫院。
在監獄強奸犯是最受人看不起的。
所以我才沒少被折磨。
每走一步,我都感覺身體裏的腎臟在亂撞。
終於在我堅持不住時到了醫院。
「柳醫生,這裏有位患者你趕緊過來!」
柳醫生?
應該是柳如煙吧。
可是她在陪白月光,會來救我嗎?
我抓著床單的手緊了緊,喉結艱難的上下滾動。
我不敢睜開眼。
可我又期待她真的會來。
「柳醫生,這是患者的體檢報告,腎臟破裂,現在我們急需通知家屬準備手術。」
柳如煙急匆匆趕來,在看到患者是我時,聲音冰冷。
「不用了。」
護士疑惑。
「我就是家屬。」
話落,護士大喜。
「那還等什麼,腎源馬上到了,快去準備手術吧柳醫生。」
聽到護士的話,柳如煙毫無所動。
反倒是踢了踢病床。
「裝夠了嗎?還不起來?」
柳如煙力氣不小。
我倒在病床上感覺腎臟隨著病床一起劇烈晃動。
剛想開口時,竟生生咳出血來。
柳如煙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隨即想到什麼似的冷哼。
「裝得還挺像。」
「行了,不就是因為我在忙沒去接你嗎?這麼點小事還至於弄得如此興師動眾?」
麵對柳如煙的詰問,我哽咽開口。
「我沒裝,如煙我真的很難受。」
在監獄時,獄友把我當作發泄的對象。
一有不滿就會把我抓起來打。
所以我現在的疼,真的不是裝的。
護士一聽有些急了。
「柳醫生,這是患者病曆,顧先生的情況真的非常緊急,如果再不治療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看到護士一次又一次幫我說話。
柳如煙不耐。
「他騙人就算了,你怎麼跟著他一起騙我?」
「這個月績效獎金不想要了嗎?」
柳如煙雙手環胸,眉頭緊蹙。
「我數三個數,你要是再不起來......」
不等話落,兒子打來電話。
「媽媽!爸爸不見了!」
「什麼?!」
2
電話裏兒子聲音奶急奶急的。
柳如煙肉眼可見的慌了神,下一秒就要衝出去。
是護士替我拽住她的手。
「柳醫生你去哪兒?現在患者急需手術你不能離開啊!」
柳如煙狠狠甩開護士的手,徹底不耐。
她指著我語氣冰冷。
「江樹現在不知所蹤,你還跟我耍這些無聊的把戲。」
「顧修遠我告訴你,許江樹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我饒不了你!」
說完柳如煙轉身離開。
我倒在病床上淚水決堤。
終於再也忍不住。
三年了。
明明是許江樹先拋棄的柳如煙。
為什麼在她心裏我還是不如他!
就連我的兒子也一口一個爸爸喊著他。
到底是為什麼啊?
不,他不是我兒子。
我隻是一個繼父。
許江樹才是他的親生父親。
可許江樹從未養過他一天。
是我從他牙牙學語的時候陪著他長大。
是我親眼看著他從步履蹣跚到學步車。
為什麼許江樹一回來,我的妻子和兒子都不要我了啊。
她們難道忘記了是許江樹先拋棄的她們嗎?
我眉心皺的厲害,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喘不上氣。
醫院的病床好冷,就像監獄的水泥地一樣。
我吐血時柳如煙看都不看一眼。
可聽到許江樹三個字後立馬變了神情。
我深吸了一口氣。
可心裏的痛還是開始不斷蔓延。
不覺間我嘴角湧出大片鮮血。
護士撥打柳如煙電話。
「柳醫生,你快回來吧,患者的病情控製不住了!」
「柳醫生!」
護士急的團團轉。
可柳如煙卻毫不在意的掛斷電話。
我慘白著臉張了張口。
「給我吧。」
接過電話,我又一次撥通那串號碼。
柳如煙已經因為許江樹拋棄過我一次。
難道現在又要把我扔在手術台上無人問津嗎?
我不信她真的這樣殘忍。
「到底要幹什麼?顧修遠你沒完了是不是?」
麵對柳如煙的指責,本來組織好的預言又被生生打亂。
我攥緊手心。
「如煙,我求求你,這個手術隻有你能做。」
「我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我真的會死的。」
「你就看在我和你結婚三年無怨無悔的份上,救救我好不好?」
說到最後聲音又一次哽咽。
電話那頭頓了頓。
原本暗沉的心裏又一次燃起希望。
我就知道柳如煙不會真的狠心見死不救。
我就知道這三年的付出她全都看在眼裏。
我正要繼續開口時,另一邊傳來兒子的聲音。
「媽媽!找到爸爸了,他好像昏迷不醒,爸爸是不是要死了?」
聽著兒子的聲音,我不自覺苦笑出聲。
「是,爸爸要死了......」
我聽著手機裏柳如煙奔跑的風聲。
她聲音狠厲。
「你怎麼那麼惡毒?江樹哪裏得罪你了要這麼咒他?」
我聲音有些沙啞。
「如煙,我沒有,我說的是我自己,我真的快要死了。」
還想再說什麼,柳如煙直接厲聲打斷。
「夠了!顧修遠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如果你再耍這些無聊的把戲,再繼續針對江樹我們就離婚!」
3
離婚?
聽到離婚二字直接炸碎了我殘存不多的理智。
我怔愣地看著手機。
從前種種在我眼前飄過。
柳如煙母子被許江樹拋棄時,我開了十六個小時的車去接她們,隻為給她們一處容身之所。
後來結婚時柳如煙抱著我哭著承諾要好好過日子。
她說遇到我是最大的幸運,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可現在她居然為了許江樹要和我離婚?
咳咳......
鮮血從肺部噴湧而出模糊了眼睛。
我捂著腎,額頭密密麻麻全是汗珠。
在監獄時身上的傷疼得我麻木。
完全忘記了我還是有腎病的患者。
現在出了獄,好像腎的疼痛十倍百倍的找了過來。
「疼......好疼......咳咳......」
「護士,我好像喘不上氣,我是不是快死了?」
護士大驚,急忙呼叫其他醫生。
「疑似患者出現腎衰竭晚期症狀,呼吸係統出現困難,快來人!」
我被急忙推去手術室。
沒有柳如煙這位醫學聖手主刀。
醫院能做的也隻是幫我清理炎症。
就在即將推進手術室那刻。
柳如煙出現了。
「來人!快來人!這裏有人昏迷了!」
柳如煙推著許江樹先一步進入手術室。
護士急忙上前阻攔。
「柳如煙這是顧先生的手術室,他現在急需清理炎症,你不可以!」
不等護士說完,柳如煙已經穿好白大褂關上手術室的門。
這是最後一間手術室,其他的不巧都被人占用了。
我隻能倒在擔架上,醫院走廊的冷風吹得我頭昏腦脹。
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東西時隻聽到手術室裏大人小孩兒的哭喊聲。
「江樹,你已經拋棄過我一次了,難道又要拋棄我嗎?」
「你快醒醒,我是如煙啊,你快醒醒看看我好不好?」
「爸爸,你別不要我,爸爸......」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亮起綠燈。
許江樹被推了出來。
「對不起啊顧兄,我隻是不小心摔倒,腳上擦破點皮,你不怪我吧?」
我沒理會許江樹,隻是用力抬起頭看向柳如煙。
「現在可以救我了嗎?」
柳如煙一臉嫌惡。
「救你?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我看你是不想他回國才故意裝病騙我吧?」
「有本事你真死我就救你。」
說到最後,柳如煙語氣滿是輕蔑。
我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柳如煙,好歹我們夫妻一場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我隻求你這一次救救我,我就求你這一次都不可以嗎?」
「啪!」
話落,我捂著紅腫的臉頰不敢置信看著柳如煙。
「夫妻一場?當初如果不是江樹出國你以為自己有機會娶我嗎?」
4
一瞬間我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柳如煙從來沒對我說過這種話,更不會在這麼多人麵前打我。
我的腎好疼,可我的心更疼。
身邊圍滿了看戲的人。
不遠處醫生推著一個箱子快速跑來。
「都讓開都讓開!腎源到了!」
「柳醫生,患者情況危急,你還在等什麼?」
柳如煙看到醫生手裏的箱子神情有些怔愣。
「這真是腎源?」
我點點頭。
「如煙,我真的沒騙你。」
「我現在好疼,好難受,能為我主刀的隻有你了。」
柳如煙看著我難受的神情眼角顫了顫。
正準備查看我的傷勢時,許江樹嘶一聲。
「怎麼了江樹?」
「沒,沒什麼。」
「我看看!」
柳如煙蹲下身仔細查看許江樹的腳踝。
「這都青了,你怎麼不告訴我啊?」
柳如煙語氣責備卻滿是擔憂。
隻要許江樹一現身,我永遠是輸的那個。
周圍人都在指責柳如煙無情無義。
可她卻不以為然。
「如煙,我求你了,你救救我,我真的快死了。」
柳如煙的衣袖被我攥得褶皺。
她用力掰開我泛白的手指。
「我倒要看看你沒有我會不會死,如果你沒死,那就離婚吧!」
看著柳如煙帶著許江樹和兒子離去的背影,我的心好似被徹底抽空。
手上還殘留著柳如煙的溫度。
指尖的香氣圍繞在我周圍,可我卻覺得窒息。
「如煙......你為什麼就是不信我啊?」
我被推進手術室。
沒有柳如煙主刀換腎手術,就是一場和閻王的比賽。
誰能跑的過時間誰就贏。
我虛弱的倒在手術台上。
射燈找的我眼睛睜不開。
恍惚間看見自己的倒影,已經瘦弱的認不出自己了。
所有人都在為搶救我做準備。
可我卻覺得好冷,不斷縮著身體。
因為脫水已經爆皮的嘴唇好像被浸潤突然變得順滑。
一股腥甜在我口中爆開。
「主任,患者血液係統出現問題了,快換腎!」
護士拿出腎源。
一股腥臭在手術室彌漫。
「這怎麼可能?」
「腎怎麼是爛的?!」
本來即將昏迷的我突然驚醒。
唯一的腎源也沒有了嗎?
我苦笑著。
身體裏的血好似不受控一樣往外流。
護士還想求助其他醫院的腎源被我攔住。
「咳咳......別,別在我身上下功夫了。」
「我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你能幫我一件事兒嗎?」
「我想在臨死前和我的妻子柳如煙離婚,還有死後麻煩你幫我埋一下骨灰,位置就別告訴柳如煙了。」
護士點了點頭。
我吃力地拿起筆在離婚協議上歪歪扭扭寫下三個大字。
「顧修遠。」
......
一瞬間我的魂體被一股吸力抽走。
宣布死亡那刻手術室的門被突然推開。
5
所有人愣了神。
「柳醫生?」
我飄在半空有些茫然。
不過也合理。
柳如煙消息這麼快一定是來嘲笑我的。
從手術室門口到病床,柳如煙幾步路走的尤其沉重。
她顫抖著手解開我屍體上的白布。
本以為的嘲笑聲沒傳來。
我卻聽見一陣哽咽的聲音。
「怎麼會這樣?顧修遠怎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