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門被推開,是紀思煒。
穆歌看著紀思煒,恍如隔世。
她從高中第一眼看見紀思煒起,就愛上了他,為了和他並肩,她從一個學渣,逆襲到年段前十,並和紀思煒考上了同一所學校,她一直追隨著他的腳步,像個影子一樣,時刻不離他身邊半步。
或許是她的堅持打動了紀思煒,他們在大二時確定關係,可她不知道,紀思煒答應做她男朋友那天,是唐寧官宣有男朋友的日子,原來她不過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而已,他從來都不曾愛過她。
“穆歌,雖然你失去了一條腿,可唐寧卻因為這場車禍,患上了創傷後應激障礙,你是罪有應得。”
紀思煒無情的話語,讓穆歌的思緒,從記憶中回到現實,前世被他傷害的體無完膚,她以為自己早就刀槍不入了,可再次感受他對自己的厭惡,依然讓她痛的連呼吸都開始不穩。
“紀思煒,你就那麼恨我嗎?是唐寧主動要開車的,為什麼你對我隻有指責?你看不見我已經殘疾了嗎?”
穆歌歇斯底裏的大喊,仿佛要把兩輩子的委屈都釋放出來,她知道她永遠喚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也無法得到紀思煒一丁點的憐憫。
紀思煒盯著她,很久後才開口。
“你放心,我答應了娶你,就不會失言,你依然會是思寧集團的夫人。”
扔下這句話,紀思煒轉身離去,穆歌啞然失笑,誰稀罕這個集團夫人?
紀思煒給穆歌請了護工,他卻沒再來看過她,聽說樓下病房裏的女人,經常半夜哭醒,要男朋友抱著才能入睡,而那個讓所有醫護人員稱頌的好男人,正是紀思煒。
穆歌幾天後開始學習拄拐,她得盡快適應少了一條腿的生活,醫院走廊的拐角處,穆歌見到了唐寧,紀思煒毫不避諱地挽著她的手。
“穆歌,我特意來看你的,都是我害的你失去一條腿,你要打要罵,我都會接受的。”
唐寧拉著穆歌的手,哭的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暈倒,她從來都是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就是這樣的她,讓紀思煒愛的死去活來。
紀思煒不耐煩地瞪一眼穆歌。
“唐寧,你沒必要給她道歉,她明知道你車技不好,還強迫你在山路上開車,她都是咎由自取,你根本就沒有錯。”
穆歌震驚地看著紀思煒,他說是自己強迫唐寧開車的?可明明是唐寧搶了車鑰匙,說自己熟悉那段路況,主動要求開車的。
“思煒,你別怪穆歌了,穆歌,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了。”
唐寧推開紀思煒,屈膝就要跪下,紀思煒忙上前扶住她。
“穆歌,你不要太過分,非得逼著唐寧給你下跪,你才滿意嗎?”
“唐寧夜夜夢魘,她也不是故意害你失去一條腿的,你就不能大度點?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穆歌不怒反笑,唐寧夜夜夢魘他就心疼成這樣,他可曾想過她斷腿疼不疼,她每夜又是如何入睡的呢?原來愛與不愛,一直都這麼明顯,隻是穆歌上輩子不想承認罷了。
紀思煒的維護,讓唐寧不可察覺的地嘴角微翹,紀思煒沒看到,穆歌卻看的清清楚楚,可她不想計較。
“師姐,這不過是一場意外而已,你不用道歉,我也不會怪你,你起來吧。”
穆歌拄著拐轉身,她早就不在乎紀思煒的偏愛會給誰了,該還的債務,她都還清了。
紀思煒在晚飯時,拎著一個保溫桶走進穆歌的病房,這是穆歌住院十天來,他第二次來看她。
“我讓保姆做了你愛吃的飯菜,趁熱吃吧。”
紀思煒坐在穆歌的床前,他應該是消氣了,畢竟唐寧已經毫發無損的出院了。
他們二人,似乎已經很久沒這麼平靜的說過話了,上一世,紀思煒占據了穆歌三分之一的生命,她以為他們結婚後就會相守一生,可他不知道,在唐寧死後他還答應娶她,根本就是紀思煒的報複,他每時每刻都在提醒穆歌,是她害死了他的愛人,她應該替唐寧去死,他要把她困在身邊,讓她為他的摯愛贖罪。
曾經的痛曆曆在目,穆歌不禁紅了眼眶,她愛紀思煒愛的沒有尊嚴,沒有自己,可換來的,卻是他的恨和肆意妄為的傷害。
“謝謝。”
穆歌接過來,慢慢地吃著,哀莫大過於心死,她對紀思煒,已經沒有任何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