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到家時，才發現陸彥洲比我先一步到家了。

他的目光觸及到我包紮的手，臉上頓時布滿了愧疚，小心翼翼開口：

“阿慈你沒事吧，快把手給我看看。”

我輕輕避開他，語氣平靜。

“不要緊，一點小傷。”

已經過了需要他的時候，那往後我都不再需要他了。

於是陸彥洲臉上的愧意更甚，接著向我道歉：

“對不起阿慈，在醫院時我關心則亂，沒注意到真正受傷的人是你。”

“我保證以後這樣的情況再也不會出現了。”

聽見他誠懇的語氣，我莫名想笑，發自真心問他：

“你真的沒注意到嗎？”

他明明看見了，但是他卻選擇忽視。

因為在陸彥洲的心裏，許清歡和孩子遠遠比我重要。

這一問，陸彥洲愣住了，他眼底的茫然轉為羞憤，為自己辯解：

“阿慈，你這話什麼意思？”

“當時場麵混亂，我怎麼可能注意到，況且多多那麼小，我自然是要上點心的。”

我隻是喝著水，不再講話。

見我沉默，陸彥洲放軟了語氣，將我擁進懷中。

“好了小醋壇子，這次是我不好。”

“以後我發誓再也不會讓你受傷的好不好？”

這樣的話，我聽過無數次。

我這才發現，原來他每次隨手拈來的誓言，都隻有我當真罷了。

陸彥洲又拿出了一個絲絨盒，哄著我：

“來看看老公給你準備的紀念日禮物，你肯定喜歡。”

一打開，裏麵躺著一枚粉鑽戒指，散發著溫潤的光芒。

戒指很眼熟，正是許清歡發來照片中的一枚。

我和陸彥洲結婚時太窮了，窮到連一枚好點的戒指都買不起。

可沒想到，現在有戒指了，卻還是許清歡挑剩下的。

我為自己感到悲哀。

沒察覺異樣的陸彥洲像個討要獎勵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為我戴上。

“來，試試合不合尺寸。”

我默默抽回手，關上盒子，推開了這不屬於我的幸福。

“我手痛著，以後再試吧。”

“也好，等你傷好了咱們再試。”

......

工作午休時，陸彥洲給我發來了消息。

“今晚公司有慶功宴，你和我一起出席，到時候去接你。”

我沒多想，回複了個“好”。

就當作是離開前最後一次了。

按照約定時間，我在公司門口等了許久，卻遲遲不見陸彥洲出現。

等著等著，空中開始下起了雨。

已是秋末，我站在屋簷下冷的發抖。

這時，手機響起提示音，是陸彥洲發來了消息。

“我這邊有點事走不開，你自己打車過來吧。”

短短一句話，他連一個電話都舍不得打，就把我丟在這。

這冰冷的雨水就如同我這顆早寒透的心。

我收起手機，攔了倆車前往飯店。

因為沒帶傘，趕到飯店時我幾乎是全身濕透。

頭發還沾在臉邊，模樣極其狼狽。

推開包廂門的那一刻，落在我身上的眼神飽含了戲謔與同情。

陸彥洲正坐在主位上，而他身邊坐著的是許清歡。

見我這樣，他緊緊皺起眉。

“江慈，你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像什麼話。”

他的眼中沒有我冷到發抖的身體，隻有給他丟人的衣服。

我將濕發撩到耳後，輕聲道：

“不好意思，我沒帶傘。”

這時，身穿漂亮禮服的許清歡開口打圓場：

“嫂子真不好意思，要不是彥洲哥哥去幫我搬家，你也不會淋雨了。”

我心中了然，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沒事，不怪你。”

說完後我隨便在角落坐下，接過助理遞來的毛巾。

身體是暖了，但難掩心中的寒意。

飯桌上，所有人都在恭喜陸彥洲，無不恭維他，向他敬酒。

而他身邊的許清歡擺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態，笑著說：

“大家都手下留情，彥洲哥哥胃不好，不能喝太多的酒。”

話音一落，滿桌的人紛紛打趣道：

“清歡姐對我們陸總可真好，難怪是青梅竹馬，對彼此了解的就是深。”

“清歡姐這樣賢惠，我們陸總可真是有福氣。”

許清歡立馬麵露羞澀，陸彥洲的視線則落在了我的身上。

可我隻是低頭吃著菜，並無動作。

周圍的熱鬧都與我無關，似乎所有人都忘了我才是總裁夫人。

但沒關係，因為很快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