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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離婚禮開始還有半小時,我放在化妝間裏的婚紗被人惡意破壞了。

裙擺被剪得粉碎,鑲鑽全數掉落,裙身還被潑上了紅油漆和汙水。

從婚紗運進來到現在,隻有來做化妝師的養妹周錦月來過化妝間!

我忍無可忍,給了她一巴掌。

卻被未婚夫和爸媽逼著穿上臟婚紗給周錦月下跪道歉。

“不就是一件婚紗嗎?婚禮還可以再辦,你至於像個潑婦一樣打人?趕緊道歉,不然婚約作廢!”

我看著沈墨霆小心翼翼安慰妹妹的模樣,強忍淚水,轉身離開。

撥通了早就存在通訊裏的電話:

“你好,我要購買無人島居住權和愛人家人定製服務。”

客服悅耳的女聲從另一端傳來:

“購買已生效,10天後歡迎您的入住。”

1、

“我說跟月月道歉,你耳朵聾了是嗎?”

沈墨霆叫住了我,語氣裏滿是厭煩。

見我往門外走,爸媽死死抓住我的手將我拖到周錦月麵前,手腕瞬間被掐得青紫。

媽媽直接將我推在牆邊,痛心疾首的指責我,“你現在的脾氣怎麼變成這樣了?你犯了錯就應該向月月道歉的,我們說錯了什麼嗎?你就甩臉色要走!”

額頭滲出的血滑進眼角,眼前一片血色。

我看了看鏡子狼狽的臉,啞然失笑。

從頭到尾這場婚禮都是按照周錦月的心意布置的,就連臉上的妝容也是爸媽安排她給我畫的,說她是專業化妝師。

可畫出來就是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就連唯一能由我做主精心挑選的婚紗,也被她毀得一幹二淨。

我將目光慢慢的掃過現場的每一個人,他們無一例外眼中充滿憎惡,死死護著身後柔弱的周錦月。

“對,她什麼也沒做錯,錯的是我。”

當初我就不應該回來,而是好好的待在鄉下,任由她這個養女鳩占鵲巢。

爸爸冷哼一聲挽了挽袖子,掄圓了往我臉上狠狠一抽。

“哼,你知道錯了就行。”

“但是犯錯就要挨打,既然你嘴硬不肯下跪道歉,那我就來主持這個公道。”

他揪住我的領子,一腳踢在了我的小腿上強迫我跪下。

我膝蓋一疼,直挺挺的磕在地板上。

周錦月蓄滿淚水的眼睛裏流露出得意,她假惺惺的阻止道:

“我原諒你了姐姐,快起來吧!”

“你自從回家後就一直嫉妒爸媽對我好,不過隻要你把我當妹妹,在家裏給我留一塊地方,怎麼對我都行。”

沈墨霆眼中的心疼更盛,安慰道:“小可憐,別哭了。”

“要不是從小訂的娃娃親沒法更改,我是不會娶她的。”

道完歉後,我扶起牆想慢慢往外挪,我已經不想繼續留在這兒了。

但是爸媽卻不依不饒的拉住我,“今天請的都是貴客,請柬都發出去了,你這是幹嘛?”

“之後墨霆按他的心意和月月在一起也好,今天這場戲你必須得演完!”

他們逼我穿上了一件簡陋的禮服裙,裙擺的角落裏還粘著潑濺上去的紅油漆,那是妹妹帶來的伴娘服。

可是我沒得選。

我抗拒不想穿的時候,被媽媽揪住頭發扒光衣服扔進了試衣間。

“你回來之後所有的衣服都是月月讓給你的,你不是很開心嗎?”

“怎麼現在就這一件衣服不願意穿?”

周錦月怯弱的補了一句,尾音裏帶著哭腔,“姐姐,是不是還在怪我?”

在他們的再三催促下,我忍著惡心,穿上了這件裙子。

2、

站上婚禮現場時,底下賓客我竊竊私語將我包圍。

“衣服也太寒酸了吧,不愧是從鄉下找回來的,這品味笑死人了。”

“還有那妝,婚禮上畫歐美妝我沒看錯吧。”

爸媽依次上來舉杯致辭,我喝了一杯又一杯酒,被廉價化妝品覆蓋的皮膚越來越腫。

直到周錦月上前敬酒,我低聲問她是不是做了什麼手腳。

她卻忽然誇張地捂住胸口,連連搖頭,“姐姐不是我的錯,我已經送上我的祝福了,你還要怎樣?”

接著急促的呼吸兩下,當場暈倒。

站在我一旁的沈墨霆一把推開我,將周錦月抱了起來,大聲呼救。

“快,送月月去醫院!”

媽媽冷冷的目光像釘子一樣將我釘穿,“現在你還當著大家的麵刺激她,你不知道周錦月心臟有問題嗎?你想害死她?”

臉上的過敏讓我說不出話來,隻能微弱的喘氣,渾身冷汗的弓下腰求他們也救救我。

可是沒有人聽到。

全家人就這樣把我丟在婚禮現場,著急忙慌地將周錦月送去了醫院。

我在賓客探究和恥笑的眼神裏,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下台撥打了120。

在醫院醒來時,手機裏一個關心的問候都沒有。

也對,他們忙著照顧周錦月,怎麼會關心我被丟下之後的事情?

手機震動兩下,周錦月發來短信。

“姐姐,你以為我會讓你順利結婚嗎?他們愛的是我,你拿什麼跟我搶?”

我頹然放下,閉了閉眼睛。

沒關係,我之後會有真正關心我的家人,我不會再像一個乞丐那樣,渴望從她手指縫裏漏下來的那點親情和愛情。

3、

從醫院一個人回家後,我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坐在客廳裏。

媽媽特意給周錦月做了豐盛的飯菜,他們已經吃完了,桌上隻剩殘羹冷炙。

和以前一樣,沒有我的份。

我盡量不引起他們的注意,打算直接回房間收拾東西。

爸爸卻抬眼示意我站住,他皺緊眉毛,絲毫沒關心我為什麼這麼晚回來,而是張口就罵。

“今天的賬還沒找你算,這個婚禮已經被你毀了!”

我定定的看著他,印象裏慈愛的爸爸現在換了副麵孔,惡狠狠的瞪著我。

“婚紗明明是周錦月毀掉的。”

淡淡的一句反駁讓他他瞬間暴怒,“你沒有證據憑什麼空口說白話?”

周錦月委屈的擠出兩滴眼淚,沈墨霆立刻緊緊抱住她。

爸爸看了看依偎著的兩個人,又看了看我。

“本來你也配不上沈家少爺,要不是他奶奶非要讓你們履行婚約,現在你也看到了,從為你準備婚禮以來,諸事不順,說明你們根本不合適。”

“明天我就會告訴沈家,讓他們換個兒媳婦。”

媽媽特別失望,“你怎麼變成這樣子了?小時候明明很乖的,我都懷疑親子鑒定是不是出了問題,月月看起來才像是我的真女兒。”

我的心中一痛,死死咬著下唇憋回眼淚。

爸爸沉了嗓音道,“你三番兩次推卸責任,還總說你妹妹欺負你,明明是你一回到家就又爭又搶。”

這句話挑起了他們的回憶,他們開始細數我曾經對周錦月做過的壞事。

可越說,我的心裏就越是千瘡百孔。

八歲時我突然失蹤,直到半年前才被找回來。

他們接我回來那天,明明滿眼都是期待,周錦月也非常友好的想拉我的手。

我卻失聲尖叫,一把將她推推到路邊的水溝裏。

從此之後他們看我的眼神就變了。

而我怔怔的留在原地看著手心裏的傷口,周錦月牽上我時,手裏藏了一根針。

任憑我事後試圖解釋,媽媽也隻是敷衍著笑笑。

過去的十幾年中,他們已經是親密無間的一家人,而我初來乍到,格格不入。

為了討好他們,我頂替了保姆的活,用鄉下鍛煉出來的廚藝為他們做著一日三餐。

可周錦月剛吃一口就上吐下瀉,自此之後,她就說心臟不舒服。

我幫她拿藥,卻發現她藥瓶裏裝的是vc片。

告訴爸媽後,他們第一次冷冷的斥責我。

“月月已經跟我們說了,你把她的藥換了,還惡人先告狀。”

我徹底絕望。

而從小和我青梅竹馬的沈墨霆拿著一束捧花,歡迎我回來。

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流眼淚,溫柔的安慰了我很久。

我又升起了一點希望,打聽他的喜好,經常把禮物偷偷送到他的辦公室。

然而後來,卻看見他將周錦月箍在臂彎裏調笑。

對著她發誓,即使我回來,也動搖不了她的位置。

周錦月拿著我辛辛苦苦送的便當,說這是自家保姆做的,讓他嘗嘗。

兩人就在辦公室裏互相喂著我做的飯。

這樣的事一次次重演,他們對我的態度日漸冷漠。

就像現在,媽媽又一次說。

“自從你回來後,月月就受盡了委屈,她把房間、衣服、未婚夫全部讓給你,你還想怎樣?”

從一開始,我就隻想得到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

心瞬時揪緊,血腥味在我喉頭肆意衝撞,我終於忍不住開口。

“這些東西本來就屬於我,你們明明是我的爸媽呀!”

爸媽卻無動於衷,“你終於說出你的想法了,你一開始根本就容不下月月,還假惺惺的叫她妹妹。”

“我們已經把她收養了,無論你怎麼嫉妒,她都是我們的家人!”

我無力的張了張口,最後選擇放棄辯解。

“當初,你還不如別回來。”

隨著這句話,我的心徹底碎成一片一片。

4、

將周錦月安撫好的沈墨霆走到我麵前。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說出了他們剛剛商議好的決定。

他們就算毀約,也要讓周錦月和沈墨霆修成正果。

反正當初的親事是兩家的奶奶定的。

我點了點頭,“那就祝你們百年好合。”

回到房間打開門,我卻是一愣,裏麵的布置已經完全變了個樣。

媽媽淡淡的補充了一句,“月月身體不好,讓你住了一個月也該滿足了。”

他們早就把我的房間東西全部清了出來,將我趕去堆放雜物的小閣樓。

本來我的東西也不多,所有東西都是周錦月用剩下的讓給了我。

“東西我全部清了出來,你看還有沒有漏的。”

“不用了,反正之後也用不到。”

畢竟我馬上就要去無人島,在那裏有設施完好的別墅,我會和我新家人重新開始。

而這些他們施舍給我的舊東西,原本就是不情願給的。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媽媽說完這句話後轉身下樓去給周錦月做飯後甜點。

我蜷縮在鋪滿灰塵的廢棄小閣樓,聞著樓下傳來暖融融的甜香味。

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和爸媽捉迷藏,偷偷躲在這裏不讓他們發現。

而媽媽總會用美食誘惑我乖乖現身。

過去的幸福早已麵目全非,現在這間破了窗戶的小房間才是我的安身之所。

一旁堆了許多舊物品,積木、芭比娃娃還有爸爸給我做的獨角獸。

全部積了厚厚的灰,被遺棄在了角落,像我一樣。

我整理了一片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翻看客服給我發來定製好的仿生機器人的照片。

那是爸媽年輕時候的模樣。

客服建議我選取最快樂的那段時光,所以我將8歲時全家人一起為我過生日的照片發了過去。

至於沈墨霆,是我剛剛回到家時,他溫柔微笑的樣子。

5、

我抱著手機流淚入睡。

夢見曾經爸爸給我做小碎花裙子,媽媽幫我穿上。

我們幸福地在草坪上放風箏,我不停的轉圈,將裙子轉成了一朵花。

然而那裙子逐漸模糊破了洞,流出血水。

慢慢變成了混合著臟水和紅油漆的婚紗,粘在我身上,怎麼也脫不下來。

我猝然驚醒。

冷風已經將閣樓的窗戶吹開,我的額頭有些發燙,嗓子幹得冒煙。

我悄悄下樓,路過爸媽的房間時,裏麵傳來的商量聲。

“要不我還是把婉音送回鄉下去吧,現在我們有月月就夠了,這孩子跟個瓷娃娃似的讓我心疼死了,實在是不想看見她受委屈。”

爸爸點點頭應了一聲,“說實話,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是親生的也勝似親生了。”

媽媽思索了片刻,掏出一張紙擬了一份協議書,筆尖沙沙作響。

“但婉音的養父養母一家早就出車禍沒了,現在把她趕回去和孤兒沒區別了。”

長久的沉默,讓我也幾乎窒息。

爸爸媽媽,別不要我。

如果你們還願意把我留在身邊,我會繼續努力,變成你們的好孩子的。

可沒等我心裏的誓言說完,爸爸最終拍板。

“還是多考慮考慮月月的心情,以前她是完全擁有我們的愛的,現在突然出現另一個,心裏怎麼能好受,你沒看到孩子每天晚上都是哭著睡著的。”

他們開始聊周錦月的生活細節,語氣裏滿是愛意。

我心中一空,指甲不自覺在手心刻下幾道血痕。

我一次對他們滿懷期待,可又一次次落空,這次我真的決定好了。

爸爸媽媽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他們。

無人島有定製家人服務。

我能定製出一家隻愛我的家人。

這些人,我不要了。

6、

額頭上的溫度越來越高,我直接寫了一封訣別信,打算明天一早交給他們。

早上媽媽破天荒地端了一份餛飩叫我起床。

我看著她有些愧疚的眼睛,沒有戳破。

滾燙的餛飩讓我的舌尖發顫,我近乎貪婪似的感受著得來不易的溫暖,即使知道他們今天就要把我趕出去。

飯後我沒等他們開口,就將寫好的信遞到他們麵前。

媽媽看完後有些生氣,“你這個白眼狼,我們留了你那麼久,你說走就走。”

周錦月聽見爭吵聲,湊了過來。

“姐姐你別走呀,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爸爸則是將他們寫好的親子關係斷絕書扔在了我麵前,“既然這樣,那就簽了吧。“

“不過家裏的所有東西都是月月的,你一件都不能帶走。“

我拿起那支筆,毫不猶豫的簽下。

爸媽頓了片刻,嘟囔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之前我們說把你送到舅舅家去,你怎麼也不肯走。”

太陽穴突突跳,就連呼出來的氣也是灼熱的。

我不想再跟他們多廢話,隻是簡單的說了句。

“既然沒事了,那我走了。”

7、

我準備拿起行李,卻被周錦月一把拉住。

“不是說一件東西都不能帶走嗎?那我得檢查檢查。”

她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爸媽就這樣縱容她將我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發現一件值錢的東西也沒有,這才滿意。

她翻找著發現了一個八音盒,眼睛一亮,“爸媽,這個我喜歡!”

她打開八音盒,裏麵是一家三口的可愛小人。

那是8歲時我失蹤那年的生日,爸媽給我送的禮物。

上麵的小雕塑是爸爸做的,而錄音是媽媽唱的搖籃曲。

他們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唯獨我視若珍寶,每天睡前都要拿出來聽一聽。

眼見周錦月要據為己有,我突然慌了,不管不顧的要上前奪回來。

而媽媽不滿地看著我,“她是你妹妹,讓給她怎麼了?”

我死死的掰開她的手指,執拗的搖頭。

“不,沒有這個,我睡不著。”

從今以後媽媽不會再給我唱搖籃曲,這個小小的八音盒是我唯一的寄托。

曾經一家三口幸福的畫麵曆曆在目,唯有看著那上麵整整齊齊的小人,才能恍惚覺得我曾經也是有家的小孩。

在爭搶的過程中,周錦月“哎呀”一聲故意鬆了力氣摔在了地上,手掌擦出了一點血。

爸媽一看,瞬間六神無主。

爸爸一腳踹在我的心口,“滾開!”

我死死抓著八音盒,怎麼也不肯讓開,媽媽撿起旁邊的木棍,狠狠的砸在了我的手背上。

一下兩下三下。

八音盒就在我的手掌心裏變得粉碎,那溫柔歡快的搖籃曲戛然而止。

我的手被斷裂的盒子木屑紮穿,血淋淋的流了一灘。

他們忙上忙下仔細地給周錦月的傷口包紮,見我還愣在原地。

衝我翻了個白眼,“不是嘴硬說要走嗎?怎麼還賴在這?”

已經粉碎的八音盒被他們一腳踢開。

我絕望的發出一聲哀嚎,想把東西找回來,卻被他們踹下樓梯。

“這麼個爛東西也值得你弄傷妹妹,你真讓我們失望!”

身體的痛苦一陣陣淹沒我,我蜷縮在冰冷的地上,任憑淚水湧出。

原本拖著病體擦洗幹淨的所有舊物被我一一拋下。

我什麼也不想帶了。

8、

剛一出門,就看見了開車過來的沈墨霆。

他問了我要去哪,得知我不會再回來後長舒了一口氣,難得溫柔的讓我們上車說讓送送我。

“去哪?”

我猶豫片刻,那個無人島的入口在一個碼頭,要八天後才會開放。

現在我似乎無處可去。

他見我久久沒有答話,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嗤,“你該不會又在搞什麼離家出走的戲碼吧。”

我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正好與他刻薄的目光對視。

他的眉眼很溫柔,可唯獨不會給我好臉色。

“去雞鳴巷吧。”

車輛緩緩行駛,他專注地看著眼前。

到了一個紅綠燈時,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對麵是周錦月撒嬌的聲音,“墨霆哥哥你怎麼還沒到呀,我想要的那個鑽石項鏈,你要回來沒有?”

鑽石項鏈是沈墨霆當初當著他奶奶的麵給我的訂婚禮物,是他們家的家傳寶。

一顆湛藍的人魚之淚。

原來他最後一絲溫情,隻不過是要把那個鑽石項鏈要回來。

還沒等他開口,我便冷冷的說,“我什麼也沒帶。”

而電話那頭周錦月也聽到我的聲音,不好意思的叫了句姐姐。

“嘿嘿,對不起嘛姐姐,是我讓墨霆哥哥問你話的,你別怪他。”

“剛剛姐姐和我吵了一架,走的太急,有些東西我還沒問清楚,現在爸爸媽媽正在給我包紮呢。”

沈墨霆的臉色沉了沉,在路邊緊急刹了車。

“自從你回來後,我和月月對你都還不錯吧,你為什麼要千方百計傷害她?”

“行了,你下車吧,走了就別再回來。”

“以後,我和月月的婚禮也不會請你!”

他將我推下車,我不小心崴了腳磕在路邊,看著毫不猶豫遠去的車流,心中一陣陣發苦。

我知道他是著急趕著去給周錦月過生日。

在電話的背景音裏我已經聽到了,爸爸要重新給周錦月做一個八音盒,而媽媽溫柔的唱著生日快樂。

他們明明知道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卻毫不猶豫的把我趕出家門。

我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手掌和腳腕都鑽心的疼。

幾乎要堅持不下去時,我掏出脖子上僅剩的一個小木牌吊墜,上麵刻著一朵小花。

是小時候奶奶送給我的,自從我失蹤,她突發腦溢血,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她摟著我在桃樹下笑嗬嗬著告訴我,給我準備了一份豐厚的生日禮物。

除了這個吊墜,還有一筆成年後才能領取的信托基金。

正是因為有它,我才能買下無人島。

奶奶給我的留言是:“乖孫女,奶奶希望你永遠幸福。”

晚風吹幹了我臉上的淚水,我慢慢來到了奶奶曾經住過的小院子。

這裏一切都沒有變。

不像那個已經被布置成周錦月喜歡樣式的家。

我撥通無人島的定製專線,將我要定製的家人需求逐一告訴他們。

“溫柔的媽媽,愛我的爸爸,不要奶奶,對,奶奶在我心裏,是獨一無二的。”

9、

剩下的幾天裏,我把奶奶的院子仔仔細細翻新了一遍。

時不時的我就坐在院子裏望著天發呆。

在上島的前一天,院門口嘰嘰喳喳來了一堆人。

他們二話不說用推土機直接把院子的院牆推倒,我準備阻止他們,卻讓我滾開。

“這裏是周家大小姐要改建的地方,你是哪個?”

我話還沒說出口,爸媽便帶著周錦月走了過來。

周錦月驚訝的看著我,“姐姐,你怎麼在這兒呢?”

“你是不是沒地方去呀?要不要回家?”

媽媽一把摟住了周錦月,警惕地盯著我。

“當初走的那麼幹脆,原來是縮在了這兒。“

“不過這裏你也沒法住了,我們已經把老太太留下來的宅子送給了月月。”

我看著被破壞的七零八落的院子,忍不住厲聲反問。

“這明明是奶奶留給我的院子!”

爸爸冷哼一聲,掏出一張房產證明。

“當初你失蹤太久,被判定死亡後,房子轉移到我名下了。”

“再說,你不是挺有骨氣說什麼都不會帶走嗎?”

我走上前一步,周錦月立刻害怕似的縮在爸爸身後,“姐姐,你別生氣,別打我......”

爸爸立刻防禦似地推了我一把。

“好好說話,別再動手傷害你妹妹。”

我一腳踩在散亂的磚石上,好不容易痊愈的腳傷再次撕裂。

我眼睜睜的看著周錦月指揮施工隊,將院子裏的舊物銷毀幹淨。

拚命上去阻止,卻無濟於事。

我哭著跪下求爸媽,他們卻漠然的看著我,吐出一句。

“要是你在婚禮那天不誣陷你妹妹,我們還能留你在家多待一段時間。”

我哭到嗓子嘶啞,直到失血過多後暈了過去。

從醫院醒來,隻有一個穿著灰黑西服的短發女人站在我身邊。

她將一個散發藍光的麵板放在我麵前,“您好,我是您的島嶼私人管家rose,請周小姐在這裏按上指紋。”

“無人島等待您的命名,您的家人也等待您的到來。”

“他們迫切地想為你補上一個生日。”

手機裏爸媽的指責短信傾瀉而出,長串的斥罵聲瞬間充斥整個病房。

他們說我碰瓷,要死也別嚇到妹妹,極近惡毒。

rose不忍的皺眉,撇了撇頭錯開我的視線。

我緩緩起床問道,“是你把我送過來的?”

Rose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我禮貌的點頭微笑,“謝謝。”

我徹底放下最後一絲留戀,跟著她直接去了無人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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