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兒子白血病晚期，我配型成功，求著丈夫霍晨曦墊付手術費。

他冷漠拒絕，轉頭為白月光舉辦生日宴，豪擲百萬。

我賣掉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湊夠手術費。

可兒子還是沒能下手術台。

麻醉醒後，我無意聽見霍晨曦和醫生的對話。

“霍少，你瞞著夫人，把她捐給小軒的骨髓移植給沈雪琳的妹妹，就不怕她有一天發現嗎？”

“怕什麼？小軒本來就活不了多久，這樣至少還能救活一個人。”

“你真的不後悔？”

“後悔？我這一生隻虧欠雪琳一個人。林曉晴，她罪有應得！”

01

病房外的聲音隨著腳步遠去，我全身發冷，如墜冰窟。

我寧願自己此刻沒有醒過來，沒有聽到過這一切。

門被推開，熟悉又令人作嘔的嗓音響起：

“嫂子你醒了啊？”

沈雪琳，霍晨曦的白月光。

她站在我病床前，笑得溫柔體貼。

“嫂子，你別多想，都是意外，誰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她歎了口氣，話鋒一轉。

“不過也是，你自己捐的骨髓，誰能想到最後會害了親生兒子呢？”

她的語氣輕柔，像是在安慰，可眼底嘲弄挖苦的意味怎麼都藏不住。

我死死捏著被單，牙齒幾乎要咬碎。

沈雪琳見我沉默，嘴角彎了彎，繼續添火：

“嫂子，其實你也別太自責。

雖然小軒沒了，但你的骨髓說不定救了另外一條命，對吧？”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嫂子真是個菩薩心腸。”

我渾身的血液瞬間涼透。

她以為我不知道，我的骨髓，救了她的妹妹。

此刻她卻毫不掩飾的撕開我的痛苦，眼底還藏著快意。

“其實晨曦哥一直很擔心你，隻是這幾天公司太忙了，他讓我先來看看你。”

話音未落，病房的門又一次被推開。

霍晨曦走了進來，滿臉冷漠疏離。

我看著他，嗓子幹得幾乎發不出聲：“晨曦......”

他眉頭微皺，目光直接略過我，停留在在沈雪琳身上。

“你怎麼來了？”

沈雪琳立刻露出難過的表情，眼眶微紅，楚楚可憐：

“晨曦哥，我隻是擔心嫂子，怕她一個人太難受，特意過來看看......”

“嗯。”霍晨曦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她的舉動。

我看著他，心裏忽然湧上一種荒謬的悲哀。

小軒沒了，他的爸爸親手殺了他。

“晨曦。”我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壓製住自己快要崩潰的情緒。

“小軒的骨髓移植......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抬起頭，眉頭皺得更深：“都過去了，你問這些做什麼？”

沈雪琳低下頭，輕輕歎息一聲，仿佛真的在為我難過。

“嫂子你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但終歸是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這哪個親媽幹得出來？”

她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惋惜，可眼中分明是譏諷。

我的心猛地一緊。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死死盯著她，指尖緊扣著床單。

霍晨曦沒有一絲為我說話的意思，反而張口就是責怪：

“林曉晴，你要是能有雪琳一半用心，怎麼可能把小軒害死？”

轟。

我隻覺得腦子裏一片嗡鳴，渾身的血液瞬間涼透。

他說什麼？

他在指責我？

在責怪我沒能救下小軒？

他覺得，是我的無能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我的手死死地抓著被單，指甲嵌進掌心，疼得麻木。

“霍晨曦......”我聲音發顫，眼眶發紅，“你是認真的？”

他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看著我，眼底沒有半分憐惜。

一瞬間，我明白了。

小軒的死，於他而言，一點也不重要。

他甚至，還覺得是我的錯。

沈雪琳見狀，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開口：

“嫂子，你好好休息吧，晨曦哥現在可忙了，你別再鬧了。”

我閉上眼，心口像被生生剜去了一塊。

從前，我們分明不是這樣的。

02

結婚第二年，我剛生下小軒。

我還沒出月子，霍晨曦突然將我叫到書房。

他的臉色陰沉，眼神裏沒有往日的溫度，隻有冷漠和厭惡。

“林曉晴，這是怎麼回事？”他猛地將一張文件甩在我麵前。

親子鑒定報告。

鑒定結果：排除生物學父子關係。

我的大腦瞬間空白，顫抖著翻開報告。

上麵清楚地寫著，小軒不是霍晨曦的兒子。

“怎麼可能......”我的嘴唇發抖，聲音顫得不成樣子，“這不可能！”

小軒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我比誰都清楚他的父親是誰！

我猛地抬頭看向霍晨曦，試圖從他眼裏看到一絲信任。

可他隻是一臉冰冷地盯著我，眼神像在看一個汙穢不堪的女人。

“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他咬牙切齒，聲音透著狠意，“林曉晴，我竟然被你騙了這麼久！”

“不是的！”我急得眼眶通紅，伸手去抓他的胳膊。

“晨曦，你知道的，小軒就是你的孩子，這個報告一定是假的！”

“假的？”

他諷刺一笑，猛地將我的手甩開，隨即又拿出一遝照片，重重摔在我麵前。

我低頭一看，照片上，是我和一個陌生男人一起走進酒店的畫麵。

我的瞳孔猛地收縮，感覺天旋地轉。

“這......這是什麼？”我的喉嚨幹澀得發不出聲音。

沈雪琳適時走了進來，輕輕歎了口氣，語氣溫柔中帶著惋惜：

“曉晴姐，事到如今，你還要隱瞞嗎？”

她看著霍晨曦，眼裏帶著心疼和憤怒：“晨曦哥，我知道你難受，可你必須麵對現實。她騙了你，甚至拿你當冤大頭，差點替別的男人養孩子......”

“住口！”我猛地瞪向沈雪琳，心裏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沈雪琳，這些照片是誰給你的？”

她諷刺一笑，眼底滿是得意，隨即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模糊的視頻。

畫麵裏，一個女人喝得酩酊大醉，踉踉蹌蹌地被一個男人扶進酒店房間，隨後房門關上，視頻到這裏便戛然而止。

畫麵中的女人，是我。

我的身體一下子僵住，冷汗順著脊背滑落。

我猛地回想起懷孕前那段時間。

我出差去外地，那天晚上應酬，莫名被人灌了酒，整個人頭昏腦漲。

我記得當時一個男司機要送我回房間。

可我強撐著拒絕了，並在他準備扶我到床邊時推他出門。

這段視頻，隻剪輯了我和男人一起進入房間的畫麵。

“這不是真的......”我的聲音發顫，指甲死死掐進掌心，“我根本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霍晨曦怒極反笑，一把揪住我的手腕，眼底是濃烈的厭惡：“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敢撒謊？”

他冷笑著，一字一句地罵道：“林曉晴，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婊子。”

啪！

我的腦子裏一片轟鳴，臉頰火辣辣地疼。

他第一次打了我。

我捂著臉，站在原地，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曾經那麼寵我，曾經說會信我一輩子。

可現在，他連問都不問，就把我判了死刑。

03

出院後，我搬出了霍家。

沒有人送我，沒有人挽留。

我拉著行李箱走出那棟熟悉的房子，天陰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雨。

我沒有帶多少東西，畢竟，這個家裏原本就沒有多少屬於我的東西。

“林曉晴，你終於走了。”

婆婆站在門口，語氣厭惡得像是趕走了什麼晦氣的東西。

“既然敢懷別人的野種，那生下來注定就是不得好死！”

她的聲音刻薄刺耳，每個字都像刀子，一下一下剜在我的心上。

我嘴唇顫抖，想說點什麼。

可最終卻隻是緊緊攥住手裏的行李杆，什麼都沒有說。

沒錯，我的兒子死了。

我是他的母親，為什麼所有人都隻會指責我？

明明殺人凶手不是我！

婆婆哼了一聲，眼底滿是厭惡：“滾吧，不用再回來了。”

我咬了咬牙，低頭走向院子門口，拉開大門，步伐有些踉蹌。

“晨曦......”

我站在門外，最後一次回頭看向霍晨曦。

他站在客廳裏，背對著我，低頭翻著手機，仿佛沒聽見我的聲音。

我心裏最後的一點期盼，終於被現實碾成了粉末。

他曾抱著我說，林曉晴，你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可現在，他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

“晨曦。”我深吸一口氣，嗓音沙啞得不像話，“我最後問你一句話。”

他終於抬頭，眉頭微皺，語氣不耐煩：“你又想說什麼？”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我的骨髓，到底給了誰？”

空氣凝固了幾秒。

霍晨曦的臉色微變，眼神有一瞬間的躲閃。

我的心沉了下去。

“林曉晴，我早就告訴你，別再追究這件事。”

他冷冷地開口，聲音裏帶著不耐和警告。

“小軒已經走了，追究這些還有意義嗎？”

我怔怔地看著他，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

是啊，小軒已經走了，在他們眼裏，這件事就該翻篇了。

可他是我的兒子。

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是我用盡一切想要救回來的寶貝。

我怎麼可能放下？

我冷笑的問道：

“霍晨曦，你敢不敢親口告訴我，小軒的死跟你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霍晨曦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

“林曉晴，你夠了！你這是在為了一個來質問我嗎？”他的語氣透著不耐。

“你要是能有沈雪琳一半懂事，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沈雪琳。

他竟然在這種時候，還拿沈雪琳跟我比較。

我的心像是被硬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我不再看他，轉身拖著行李箱離開。

剛走出巷口，豆大的雨滴落了下來。

砸在我的肩膀上，砸進眼裏，混著眼淚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

渾渾噩噩地進了小旅館，我把自己關在狹小的房間裏，蜷縮在床上，眼睛死死盯著天花板。

夜裏，我從夢中驚醒。

夢裏，小軒在病床上痛苦地掙紮，嘴裏喊著：“媽媽......救我......”

我猛地坐起來，渾身是汗，心臟狂跳不止。

回憶像潮水一樣湧上來，快要將我淹沒。

小軒，不是死於疾病。

是被人害死的。

而這些人，現在卻都在逼我遺忘。

我緩緩地閉上眼，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不，我不會忘記的。

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