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夕,我被醫鬧患者連刺十八刀,刀刀致命,危在旦夕。
未婚夫拋下我,和白月光柳如煙結了婚。
是未婚夫的親哥哥,周棋洛瘋了般的將我抱進搶救室,
親自操刀,保住了我的命。
隻是我的右手神經被切斷,再也拿不了手術刀。
嫁給周棋洛的第三年,我遭遇車禍,躺在手術台上,
卻聽到周棋洛和助手的談話。
「周醫生,嫂子明明已經懷孕三個月了,真的要把孩子打掉嗎?」
「當年,您親手切斷了她右手的神經,對她已經夠殘忍了。」
「切斷她的手神經,是為了鞏固如煙普外一把刀的名號。」
「至於孩子,我的心裏從始至終都隻有如煙一個,又怎麼可能允許這個女人懷上我的孩子?」
助手還是麵露難色:
「萬一嫂子醒來後發現怎麼辦?」
「不會的,到時候就說是車禍造成的,沈南意不可能懷疑。」
「趕緊準備手術,還有,等會兒把她的子宮也一起剖出來,永絕後患。」
周棋洛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助手卻聽得一身冷汗:
「周醫生,您為了柳如煙,親手切斷了您妻子的右手神經,又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已經夠殘忍了。」
「為什麼還要把她的子宮拿出來,這會永遠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
手術室一片寂靜。
過了半晌,周棋洛才開口:
「這輩子,我愛的人從始至終都隻有如煙一個。」
「哪怕,哪怕她已經成為了我的弟媳,但隻要是為了她,我做什麼都可以!」
「至於沈南意,除了孩子我給不了,其他的我以後都會補償給她的。」
他語氣堅決,助手也隻能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麼。
麻藥開始起作用,我的意識也是愈發微弱。
恍惚間,我聽到周棋洛的電話鈴聲響起。
緊接著,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周先生,兩百萬我已經收到了。您放一萬個心,我絕對逃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我保證,不會有人知道,是您花錢讓我開車撞您妻子的。」
我的心像是被扔進了冰窖一般,寒冷刺骨。
原來,今天的車禍並不是意外。
而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我的丈夫親手設計。
我,還有我的孩子,在他周棋洛的眼裏,
不過是他和柳如煙感情路上的絆腳石而已。
為此,他切斷我的右手神經,殺死我們的孩子,拿掉我的子宮。
我原以為是來拯救我的天使,其實隻是個披著天使外皮的魔鬼。
感受到冰涼的手術刀劃開了肚子,
我想大聲呼救,卻逐漸沒有了意識。
2
「南意,你醒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再醒來,我已經躺在了病床上。
腹部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的胎動。
一旁坐著的是雙眼通紅,一臉疲憊的周棋洛。
「還痛不痛?要不要加大一點止痛泵的力度?」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眼睛裏流露出的都是對我的關心。
若是換做以前,看到他這副模樣,我一定會感動萬分。
也會慶幸自己,雖然曾經被背叛,雖然再也拿不了自己所熱愛的手術刀,
卻擁有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但現在,手術室裏,周棋洛的話語依舊在我耳邊不斷重複。
我隻覺得整個心臟都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攥著一般。
生疼。
「棋洛,孩子呢?」
周棋洛的臉上隻閃過了一秒鐘的愣神,就將我擁入懷中:
「孩子以後我們還會再有的,隻要你健康,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還會再有?
不,周棋洛,你根本就不曾想過,要和我有一個孩子。
我掙紮著脫離了他的懷抱:
「肇事司機呢?抓到了嗎?」
「我記得那是個十字路口,有監控。」
周棋洛的臉上閃過一絲的慌張,似是沒有想到我竟然會提到監控這檔子事。
卻很快就換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看向我:
「對不起,南意。司機沒找到,警察說那邊的監控剛巧壞了,當時也沒有目擊證人,所以......」
「好在南意你沒出什麼事,隻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
監控壞了?
還真是巧啊。
怕是根本不敢報警去查吧。
看著周棋洛虛偽至極的模樣,我隻覺得惡心至極,
勉強扯出了一絲笑容:
「好吧,我知道了。」
「我想回家養身體,周棋洛,你去幫我辦出院手續吧。」
見我沒有再追問,他也是鬆了一口氣,叮囑了幾句,就起身去辦理出院手續。
3
回到家,周棋洛貼心的準備了一桌飯菜。
可就在準備吃飯的時候,手機響起。
我瞥見周棋洛瞬間緊張的神色,還有屏幕上的備注。
是一顆愛心。
盡管沒有名字,但我知道,一定是柳如煙。
周棋洛拿起手機,關上了陽台的門。
半晌才走出來。
「醫院有緊急手術,需要我現在過去,南意,對不起......」
他的眼裏都是愧疚。
現在的我卻隻覺得想笑。
「對不起。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多吃點,我忙完就回來。」
也不等我回應,周棋洛在我的額頭上匆匆落下一吻,就頭也不回的向門外走去。
等他離開後,我走進書房,打開了他的電腦。
我一直都知道,周棋洛有個加密文件夾。
出於信任,以前我從未懷疑過。
可直到打開文件夾的那一刻,我才知道。
密碼是柳如煙的生日。
而隨之而來的,是幾萬張照片,
還有他在每張照片下麵密密麻麻的備注。
裏麵是對柳如煙滿滿的愛意。
甚至在我們兩人度蜜月的海島風景照下麵,他也是備注:
「這是如煙最愛的地方,我先替你踩過點了,這輩子,一定要和如煙一起來一次。」
我捂住胸口,隻覺得悶悶的疼。
原來,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跟我在一起的每一秒,周棋洛的心裏都在想著另一個女人。
「叮咚——」
提示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周棋洛忘記在電腦上退出他的微信。
是柳如煙的信息。
也是他微信唯一置頂的人。
點開對話框,我直接愣住了。
是一張B超檢查單。
「阿洛,今天我去做孕檢了,寶寶很健康。」
「你看,鼻子眼睛多像你啊。」
原來,柳如煙也懷孕了。
孩子是周棋洛的。
兩人聊天很頻繁,幾乎從清晨聊到深夜。
越往前翻聊天記錄,我眼底的酸澀就愈發濃烈。
我懷孕的這三個月來,周棋洛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手術,加不完的班,能陪我的時間少之又少。
為此,他對我永遠都隻有一句「對不起」。
而我,在承受著孕期不良反應的同時,還在心疼他工作的辛苦。
卻沒想到,那一次又一次被深夜喊去的緊急手術,
其實都隻是他去找柳如煙的借口而已。
我隻覺得從頭到腳蔓延的冰涼,既然如此,
那周棋洛,我和你也隻能到這兒了。
緩過勁來以後,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閨蜜的電話:
「圓圓,上次你說的紅十字會援助非洲兒童的項目,我可以報名參加嗎?」
「南意,你到底出什麼事了?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去非洲?」
「你可要想好了,這可不是幾個月就能回來的,你家周醫生同意嗎?」
聽著電話那頭,閨蜜明顯擔憂的語氣。
我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委屈,眼眶裏瞬間噙滿了淚水:
「圓圓,周棋洛就是個人渣。」
「我已經準備要和他離婚了,至於我去非洲的事情,也先替我瞞著。」
掛斷電話後,我覺得右手那熟悉的痛感愈發明顯。
剛打開抽屜,拿出周棋洛專門準備的藥,準備服下時。
我的腦海裏忽然響起手術室裏他說過的話。
動作瞬間頓住了。
4
我原本健康的右手,我曾經拿起手術刀,治病救人的夢想,
就是被周棋洛給生生斬斷了。
這個能狠心切斷自己右手神經的惡魔,又怎麼可能會如此好心的準備止疼藥品呢。
想到這裏,我拿起藥丸就打車去了醫院。
「沈女士,這個藥丸是哪個醫生開給你的?這對你的病隻有百害而無一利啊!」
「就是這個藥一直在阻礙您右手神經的恢複!」
詳細的檢查過後,醫生拿著藥丸,眉頭緊皺。
果然如此。
盡管心中早就已經有了猜想,盡管對他已經失望到了極點,
但聽到醫生口中的話語,卻還是難以壓製心中的酸澀。
周棋洛,你怎麼可以狠心到這個地步?
我苦笑一聲,跟醫生道了謝轉身離開。
卻沒想到,會在醫院大廳碰見柳如煙。
周棋洛就跟在她身後,手裏拿著孕檢單,兩人舉止親密。
旁邊時不時傳來路人的議論聲:
「這是柳醫生的老公嗎?兩個人也太恩愛了吧!你看她老公全程實現就沒從柳醫生身上挪開過!」
「聽說人還是中心醫院的心外一把刀,和我們柳醫生這個普外一把刀,可真是強強聯合,金童玉女啊!」
「羨慕死人了,小說都不敢這麼寫吧!我要是能有一個這麼有能力,還這麼愛我的老公就好了......」
我沒說話,低著頭就準備往外走。
「沈南意,你怎麼在這裏?」
柳如煙喊住了我。
周棋洛也立刻快步向我走了過來。
「我右手有點不舒服,就來醫院看看。」
「你們有事可以去忙,我先走了。」
說完,我就準備轉身離開,
周棋洛卻一把將我拉到了角落裏,有些不悅:
「南意,你的手不舒服怎麼不先跟我說呢?家裏的藥不是還有嗎?」
「那藥感覺沒有效果,再說你不是說要做手術嗎?我就一個人來了。」
我平靜的說道。
他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慌張,連忙解釋道:
「南意,你別誤會了。本來是有手術的,結果去醫院又說不用了。」
「至於如煙,是因為今天晚上有家庭聚會,我才過來通知她的。」
看著他明顯有些焦急的神色,我不由得想笑。
家庭聚會?
先通知柳如煙這個弟媳?
我這個正牌妻子卻根本不知道?
真是可笑至極。
「我沒有誤會,既然是家庭聚會,你自然是要傳達到位的,我明白。」
「那你先忙吧,我就先回家了。」
見我這麼說,周棋洛也是明顯鬆了一口氣。
再三叮囑我晚上不要缺席家庭聚會後,帶著柳如煙離開了。
我坐在出租車上,給自己定了第二天飛往非洲的機票,
然後回家收拾行李。
5
等收拾完所有的行李趕到老宅的時候,周棋洛和柳如煙早就到了。
兩個人親密的靠在一起,柳如煙更是笑的花枝亂顫。
見我過來,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談,看向我的眼神裏是絲毫不掩飾的嫌棄。
小姑子冷笑開口:
「哎喲,殘疾人來啦。」
「我哥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廢物,右手殘疾就算了,好不容易懷個孕,結果連孩子都看不好,沈南意,我小侄子攤上你這麼個媽,也是真的倒黴!」
說完她又轉頭看向周棋洛:
「哥,同樣是我嫂子,這個女人和如煙姐的差別怎麼就那麼大。」
「如煙姐長得漂亮,還這麼優秀。昨天我還在電視上看見新聞,說她又完成了一例高難度手術。」
「至於這個女人,連右手都舉不起來。」
「現在既然孩子都沒了,要我說,你趕緊跟她離婚吧。」
屋內其餘人也是一臉戲謔的眼神看著我。
看著一張張我曾經討好過的冷漠臉龐,我隻覺心涼到了冰點。
所有人都已經忘了,
三年前,我是比柳如煙還要耀眼的醫學天才。
我有治病救人的夢想,我熱愛自己手上的那柄手術刀。
可結果呢?
就因為我擋著了柳如煙的路,周棋洛就把我的右手神經切斷。
甚至為了阻止恢複,哄騙我吃下藥物。
我就是這樣從雲端跌入泥潭,被眼前的這群人所厭棄。
是啊,從一開始,這個家就沒有一個人喜歡我。
哪怕我陪著笑臉做再多的事情,對他們再好,
都無濟於事。
想到這裏,我再也無法壓抑住內心的酸澀,眼眶紅了起來。
一旁的周棋洛見狀,立刻走過來,牽住了我顫抖的手:
「都少說點吧,南意沒了孩子已經夠難受的了,我們都還年輕,以後孩子還是會有的。」
「娜娜,你如煙姐不也懷孕了嗎?裏麵也是你的小侄子啊。」
聽到他的話,小姑子立刻露出了笑容,親熱的挽起柳如煙的手臂:
「如煙姐,你們有沒有給寶寶取名字了?」
「等寶寶出生,我一定要給他包個最大的紅包......」
話題一下子轉變,所有人都開始圍著柳如煙噓寒問暖。
和剛才對待我的態度截然相反。
我卻懶得理會,稱身體不舒服後,就徑直回了臥室。
直到後半夜,我被噩夢驚醒。
卻看到半個小時前,柳如煙給我發來了一張照片。
是她和周棋洛的親密合照。
地點正是在老宅的花園。
挑釁意味十分明顯。
我沒有回複,卻還是鬼使神差的走下了樓。
6
果然在花園裏聽到了兩個熟悉的聲音。
「如煙,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立刻跟沈南意那個女人離婚,但理智告訴我,為了你,我不可以這麼做。」
「阿洛,我懂,我都懂。你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可孩子呢?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等孩子生下來,我就說是從福利院領養的。沈南意這輩子都不能懷孕了,她一定會把我們的寶寶當親生孩子養的。」
......
或許是後半夜,所有人都早已熟睡。
兩個人並沒有壓低聲音。
對話一字不漏的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同時,透過樹木灌叢,我看到柳如煙衣衫半褪的趴在周棋洛的胸前,
意亂神迷。
「阿洛,我愛你。這輩子我隻能是你的弟媳了,如果有下輩子......」
「如煙,我從來不怪你,隻要你在我身邊,不管是什麼身份都可以......」
接下去的話,我沒有再聽。
緊緊捂著嘴,狼狽的逃離。
盡管早就知道了兩人的奸情,但親眼目睹下,
我的心臟還是無法避免的抽痛。
一夜無眠。
周棋洛直到天亮才一身疲憊的回到房間。
而去廚房倒水的我卻被柳如煙攔住了。
她扯下了睡衣的衣領,露出了密密麻麻的曖昧痕跡。
「沈南意,昨天發給你的照片你看不到了嗎?要是不信,那就現在讓你看看。」
「阿洛昨晚真是粗魯極了,你是不是從來沒體驗過啊。」
「是啊,換做是我,麵對你這個殘疾,也下不去口。」
她的言語裏全是挑釁,我懶得搭理,拿著水壺轉身就準備離去。
腳下卻被一絆。
滾燙的熱水全部潑在了我的手臂上。
大大小小的鮮紅水泡,觸目驚心。
我驚痛出聲。
「南意!」
不遠處的周棋洛飛奔過來,緊張的抱住了我,眼裏罕見的流露出緊張的神色:
「別怕,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我看著他,隻覺得整條手臂痛到失去了知覺。
「天啊,如煙姐,你怎麼傷的這麼重!」
「哥,你快來!」
一旁的小姑子尖叫,頓時轉移了周棋洛的注意力。
他直接將我放下,踉蹌的衝到了柳如煙的身邊。
隻見她雪白的手臂上,微微有一處紅痕。
看起來,確實“傷的很重”。
「我沒事的,阿洛,你送南意去醫院吧,我一個人可以。」
柳如煙眼眶裏含著淚水,一副我見猶憐的小白花模樣。
「那怎麼可以!如煙姐,你可是要拿手術刀的人,這雙手比起那個女人來說,不知道重要多少倍!」
「哥,你快送如煙姐去醫院啊!」
小姑子一臉心疼,還不忘轉頭惡狠狠的瞪著我:
「沈南意,你就是故意的!」
「你就是看不得如煙姐比你優秀,如果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
這下,柳如煙也再也堅持不住疼痛,小聲啜泣了起來,嘴裏卻還在替我“辯解”:
「阿洛,你別怪南意。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這句話說完,周棋洛眼裏的猶豫完全消失,
他再也顧不上一旁痛到快失去意識的我,攔腰抱起柳如煙就往外走。
快走到門口,他才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看向我:
「如煙的手不能有任何閃失,我先送她去醫院,等會兒就回來陪你。」
說完,也不等我回複,就徑直離開。
可半天過去了,依舊沒有他的身影。
還是家裏的傭人,看不下去,將我送去了醫院。
幫我處理傷口的小護士低聲交談:
「要不怎麼說,同人不同命呢。剛才我看見周醫生抱著柳醫生衝進了急診。」
「不過就是被熱水燙了一下,連水泡都沒起,可周醫生卻緊張的喊了全院所有的燙傷專家一起會診。」
「是啊,來的再晚點,那燙傷怕都是要愈合了。」
「主要是,如此貼心的男人,可真是萬年難遇啊。」
......
萬年難遇?
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擠出一絲苦笑。
拿出手機,是柳如煙剛剛發來的信息。
「沈南意,你的老公非要陪著我,我趕他都趕不走......」
配圖裏,周棋洛正在貼心的給柳如煙削蘋果吃。
重度燙傷的妻子不管不顧,卻照顧輕傷的弟媳。
周棋洛確實是萬年難遇。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與我無關。
包紮完成後,我拖著行李徑直去了機場。
在飛機上,我將所有的視頻,截圖,還有離婚協議書,全都打包發到了周棋洛的醫院郵箱。
周棋洛,
這一次,我們隻能到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