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了三年的我突然恢複了聽力。
聽到的第一件事老公的青梅懷上他孩子的消息。
原來在我聽不到的日子裏,他和青梅在我的隔壁夜夜笙歌。
最後玩脫了,讓她懷了孕。
這件事他的朋友知道,我的朋友知道,連我的兒子也知道,唯獨瞞著我。
得知真相後,我不哭不鬧,平靜接受係統抹殺。
背叛我的丈夫,偏心青梅的兒子,我都不要了。
1
三十歲當天,顧修銘為我準備的生日宴牌麵很大,把認識的、能請到的人都請來了。
當我笑接過父子倆為我準備的禮物時,沉寂五年的係統突然告知我:
“宿主攻略失敗,48小時後將被抹殺。”
不等我反應,我就發現自己聾了三年的耳朵突然能聽見了。
身邊傳來丈夫和朋友們的談話。
“你的小青梅都快生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拆著麵前堆成小山的禮物,聽到聲音的瞬間便愣住了。
兒子眼睛突然亮起,欣喜地看著顧修銘:
“爸爸,我終於要有小弟弟了嗎?”
男人輕點頭,笑著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你以後可是要當哥哥的人了,記得保護好弟弟呀。”
我手上的動作頓了下,大腦遲鈍了幾秒才意識到,那個所謂的孩子,是顧修銘的。
男人環視眾人,語氣嚴肅:
“不要讓舒薇知道這件事,否則你們知道後果。”
眾人笑著回應他:
“怕什麼,都一年多了,嫂子都沒發現,以後她也發現不了的。”
兒子也調皮地在嘴上比劃了個叉:
“放心吧爸爸,為了小弟弟,我們都會保密的。”
我終於意識到,所有人都知道顧修銘出軌了,都在幫他瞞著我,甚至——包括我的兒子。
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係統說我攻略失敗了。
讓我聽到聲音,大概是係統對我最後的憐憫吧。
“媽媽,你怎麼了?”
兒子疑惑的聲音響起,像是在平靜的湖麵投入一顆石子,打破了祥和的氛圍。
周邊突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驚恐地盯著我。
顧修銘小心翼翼地向我比劃著手語,生怕我察覺了什麼。
當我擦掉眼淚,從眾多禮物中拿起兒子畫的全家福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顧子騏頗有幾分自豪地向我比劃著:
“媽媽,這是我專門為您畫的,您喜歡嗎?”
明明是一家三口,可畫上的女人怎麼看都沒有我的影子。
見我沒說話,父子倆正準備繼續解釋時,門鈴響了。
顧修銘攬著我去開門,卻在看到門口女人時瞬間僵了臉色,放在我腰間的手也不自覺收緊:
“你怎麼來了?”
女人笑著看我,順便故意挺了挺隆起的肚子:
“我來給你老婆過生日,怎麼,不歡迎嗎?”
粉衣,耳環,棕色長發,和兒子畫中的女人一摸一樣。
原來兒子心中的一家三口,媽媽的位置早已換人了。
愣怔時,顧子騏已經小跑過來牽起女人的手:
“沁妍阿姨,你終於來啦,我都等你好久啦!”
眾人聞言,看我的眼神戲謔與同情摻雜。
顧修銘沒發現我的異樣,低下頭在我額上落下一吻,緩慢打著手語:
“今天是你的生日,開心點,我還有驚喜沒給你呢!”
我微微仰頭看向身旁的男人,眸光裏已沒了往日溫情:
“是嗎?可我覺得今天的驚喜我已經收到了。”
顧修銘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抹驚慌,可他很快便整理好情緒。
他緩慢地打著手勢,眼神深情地仿佛要將我溺斃:
“老婆,等我一下,我相信這個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眼中的感情不似作假。
可偏偏就是這麼愛我的他。
讓另一個女人懷了孕。
2
五分鐘,十分鐘,三十分鐘過去了,顧修銘始終沒有出現。
宴會廳所有人都在談論著顧家即將喜添新丁,所有人都在羨慕顧修銘是人生贏家。
鼎沸的議論聲像是一塊巨石壓得我險些窒息,迫切想要出去透透氣。
盛夏的夜晚,伴隨燥熱的蟬鳴,花園裏傳出男女曖昧的喘息。
說好要給我準備驚喜的顧修銘,與本該和兒子在一起的許沁妍,同時出現在這裏。
“媽媽!”
兒子在身後突然出聲,花園裏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
顧子騏衝到我麵前,沒有解釋,隻是焦急地拉起我的手,往反方向拖著。
本以為親眼見到顧修銘背叛,該是我最傷心的事情。
可兒子的隱瞞和幫助,才如同萬箭穿心疼麻了我的心臟
當初攻略進度卡在60%時,係統曾提醒我,或許給他生個孩子會更好一些。
於是我九死一生剩下了顧子騏,攻略進度一下子增長到90%。
我以為他是我的福星,卻沒想他是顧修銘背叛路上的助攻。
一個小時過去,許沁妍先一步回來了。
女人臉上的紅暈還未褪下,張揚又挑釁地質問我:
“剛剛出現在花園的那人是你吧?”
見我麵無表情,她的眸光閃爍了兩下,勾起一抹冷笑,略帶惋惜地說道:
“哦,我忘記了,你是個聾子,聽不到聲音,真是可惜了......”
“就在剛剛,修銘還在花園裏要了我三次呢,你說他是多迷戀我啊......”
顧修銘聲音突然從身後:
“許沁妍,我警告過你,不要在舒薇麵前說不該說的話!”
許沁妍語氣滿是不屑:
“怕什麼,她又聽不見,不是嗎?”
我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仿佛自己真的還是個聾子。
兒子擋在許沁妍身前,像一隻護母的小狼一樣和顧修銘對峙:
“爸爸,不要凶沁妍阿姨,小弟弟會不開心的!”
男人噤了聲,警告地看了許沁妍一眼,隨後換了臉色給我打著手語:
“我給你的驚喜準備好了。”
顧修銘牽著我來到花園,那個剛剛他們恩愛的地方。
我感到惡心,忍不住悄悄拉開與他的距離。
隨著他的倒數,全城綻放出燦爛的煙花,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引得眾人一陣驚呼。
他打著手語高調向我表白,說著一句句肉麻的情話。
兒子也趁機遞上朱麗葉玫瑰,將浪漫的氛圍助攻到高潮。
我斂眸輕笑,沒有回應他,也沒有接過花:
“顧修銘,你還記得我們剛在一起時,我對你的要求嗎?”
同意在一起之前,我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忠誠。
我曾經對他說過:
“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對我不忠,我一定會在你的世界消失,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當時的顧修銘滿心滿眼都是我,在聽到我的話後,忙抓著我的手保證:
“放心,永遠不會有那一天,我要是敢違背誓言,就讓我一輩子孤獨終老!”
這五年他說到做到,把我寵的要星星不給月亮,可係統的攻略值卻始終停在95%上。
原來是他用那5%的愛,在外麵養了小的。
顧修銘緊張地看著我,不斷打著重複的手語: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消失的。”
他記得,卻還是明知故犯。
我以為這一刻我會與他大吵大鬧,可事實證明,心死的人是不想再過多糾纏的。
我平靜地接受了他的背叛,平靜地接受自己任務失敗,也平靜地等待著係統的抹殺。
顧修銘,我會說到做到。
我要永遠離開你了。
3
許是今日的妻妾和諧讓他收獲了不少羨慕。
宴會接近尾聲時,他醉醺醺地靠在我的懷裏,臉色興奮地慢慢比劃著:
“老婆,謝謝你陪我這些年,還給我生了一個懂事聽話的兒子!”
我笑了笑。
確實聽話,連幫爸爸放風都這麼盡職盡責,真是我的好兒子。
許沁妍牽著顧子騏走過來,臉上帶著勝利者般的喜色:
“修銘,今晚我還是住那個房間嗎?”
她看著我,可這話卻是說給顧修銘聽的。顧修銘慢慢給我翻譯著,給足了我該有的顧太太的麵子,臉上絲毫沒有方才醉酒的神色:
“沁妍來向你告別了。”
我看著男人隱含興奮地眸子,緩緩開口:
“天已經很晚了,你的老公不來接你回家嗎?”
顧修銘臉色尷尬一瞬,比劃著替她解釋:
“他的老公在國外,很久才回一次國。”
我點點頭:
“既然是這樣,不如今晚就留下來住一晚吧。”
顧修銘震驚地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我也想不到當我不愛顧修銘以後,竟然也能做一個順水推舟的好太太了。
當晚,顧修銘抱著我親了又親,可身上的男人領口的緋紅也在一遍遍提醒我,今天在花園裏發生了什麼。
我被他身上的酒氣和混雜的香水味熏到,胃裏頓時湧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惡心。
我一把推開顧修銘,趴在床邊不住幹嘔著,絲絲腥甜在喉間徘徊,又被我生生壓下。
顧修銘踉踉蹌蹌衝進衛生間,急切地問我怎麼了,手勢快的似乎要打出殘影,可我卻始終沒有抬頭看一下。
係統告訴我,抹殺開始後,我的身體會越來越差,直至死亡,算是任務失敗的懲罰。
我推開他,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我沒事。”
不過是快死了。
顧雲察覺我的疏離,打著手語道歉。
“舒薇對不起,是我今天沒照顧好你。”
說完便緊緊抱住我,像是要將我融入他的身體,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證明他對我的愛意。
我推開他躺在床上,試圖用睡眠的方式來抵消近乎窒息的痛意。
顧修銘愣了一下,自結婚以來,我從不會給他甩臉色,更別說一再拒絕他示好了。
他更慌了。
他在我身邊走來走去,似乎想要搖醒我讓我聽他的解釋,又怕解釋不對引得我更加生氣。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裏麵傳來許沁妍甜膩的嗓音:
“修銘,來嘛,醫生說下周預產期,可就沒機會了。”
身邊的人呼吸逐漸變得粗重,隨後簡短回了一句:
“好。”
不多時,隔壁響起兩人瘋狂地聲音,我的最後一滴淚也流幹了。
當初顧修銘在商場得罪了對家,被人堵在死胡同裏毆打。
是懷孕八個月的我,為他擋下致命一擊。
代價就是耳膜穿孔,再也聽不見聲音。
後來,他主動學會了手語,成為我的世界唯一能聽到的“聲音”。
可現在......
“係統,我申請抹殺時清除在這個世界的一切痕跡,半點與我有關的東西都不許留下,我嫌惡心。”
係統應下:
“收到,您的申請將會在宿主被抹殺時同時觸發。”
4
第二天起床時,家裏隻剩下我一個人。
今天是許沁妍最後一次產檢的日子,他們父子自然是要陪著去。
上午十點,許沁妍在朋友圈發文【胎兒一切健康】。
我安排管家將次臥改成了新的嬰兒房,順手以顧修銘的名義定了本市最好的月子中心。
中午十二點,顧子騏趴在許沁妍的肚子上叫弟弟時。
我指揮工人將顧修銘為我親手打造的花園改成了遊樂場。
下午兩點,許沁妍在朋友圈亮出了求婚鑽戒。
我在離婚協議落下名字,連他們的親密照和視頻錄像一起封進了禮物盒。
下午四點,我正和係統商量著死後要不要讓身體也同時消亡。
大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急刹。
隨後顧修銘急匆匆衝了進來,一把抱住了我,隨後手忙腳亂地比劃著:
“舒薇,你今天都在忙什麼?電話不接,消息不回,搞得我今天心裏一直很慌。”
“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男人聲音很悶,力氣也很大,緊緊抱著我,仿佛生怕我下一秒消失了。
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順手將桌上的盒子遞了過去:
“我不是在忙這個嘛......給你們的禮物!”
父子倆驚喜地將盒子接過,將盒子小心打開,臉上的喜悅瞬間變成驚慌。
“砰”盒子掉在地上,在上千張親密照中,兩份文件尤其顯眼。
父子對視一眼,臉色瞬間慘白,瘋狂比劃著手語,前言不搭後語地試圖與許沁妍撇清關係。
“不用比劃了,我已經能聽到了。”
顧修銘臉色更白了:
“什......什麼?你什麼時候好的?”
我看著父子二人,淡淡回了一句:
“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