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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為了讓青梅參加選美大賽,傅臨州挖出我的肋骨給她做隆鼻手術。

“你失去的隻是幾根肋骨,選美大賽可是晚晚的夢想!”

傅臨州讓人一寸一寸地劃開我的肌膚。

我沒有拒絕,隻是配合他們躺在了全菌手術台上。

我的肋骨讓許晚晚成功拿下選美冠軍。

傅臨州也開心地為她舉辦了慶功宴。

第二天傅臨州推開手術室,看見了被開膛破肚的我。

一向冷漠的男人卻瞬間慌了神。

以往兩個小時就會起死回生的我,這次卻沒了反應。

傅臨州顫抖地抱著我的屍體,不可置信地聽著醫生宣告出我的死亡。

而我早已在地球的另一邊緩緩蘇醒,開始了新的生活。

他不知道,我之所以能夠複活,是因為他在我重症臥床時,守了我七天七夜。

而為他死過七次後,我和他的紅線將徹底斷開。

1.

三天前,是我第六次為傅臨州失去生命。

慶幸的是,隻要再死一次,我就可以徹底和他斬斷紅線了。

我睜開眼,對上傅臨州慌張的眼神。

他鬆了口氣,隨後又猛地甩開我。

“醒了還不快點起來,躺在那裏裝什麼可憐?”

傅臨州的語氣中滿是冷漠。

就好像我被許晚晚推入火海時,為我痛哭的男人不是他。

我還來不及反應,身上便傳來劇烈的刺痛感。

這是我的第六次死亡,身體的自愈能力已經越來越差了。

第一次我和傅臨州從摩天輪墜落,我為他擋下致命傷。

他抱著我的屍體哭得幾乎喘不過氣。

第三次他的青梅許晚晚需要做心臟移植,他哭著求我給她。

第五次我為了救墜樓的許晚晚,從十七樓掉下去摔成了肉泥。

醒來後,傅臨州卻相信了許晚晚的說辭,認為是我推的她。

“臨州哥哥......”

許晚晚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思緒。

她紅著眼睛撲進傅臨州的懷裏,哭訴道:

“時宜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你怎麼能......”

“你怎麼能放火想要燒死我呢......”

傅臨州看向我的眼神裏充滿了怒氣。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和晚晚是清白的。”

傅臨舟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剜下一層肉。

我看著眼前自詡清白,卻緊緊相擁的兩人,忽然覺得很好笑。

傅臨州看著我的沉默,麵色陰沉地吐出兩個字。

“道歉。”

我笑了笑,迎上了他的眸子。

“傅臨州,我沒錯。”

昨晚,許晚晚將我打暈在倉庫。

她一臉陰狠地將汽油潑在我身上,說道:

“臨舟哥哥說你不會死,這可不行。”

“你如果不死,我怎麼和臨舟哥哥在一起呢?”

許晚晚笑著將打火機扔到我的身上。

看著我在火海中痛苦嘶吼,她又將倉庫的門鎖了起來。

直到驚動了周邊的住戶,我才被人發現。

我的反應像是激怒了傅臨州。

他麵色陰沉地看著我,說道:

“溫時宜,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對傅臨州的指責早已習以為常。

從許晚晚回國的第一天,我在他心裏就是一個善妒刻薄的女人。

我去公司送飯,傅臨州黑著臉說我視奸他們。

我好好打扮自己,傅臨州皺眉說我爭風吃醋。

就連我在家好好呆著,傅臨州也會認為我在和他欲擒故縱。

想到這裏,眼前兩人的身影愈發刺眼。

我掙紮著坐起身想要離開這裏,卻發現自己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許晚晚看見後,立馬走了過來。

“是晚晚的出現,讓時宜姐姐不開心了。”

“晚晚願意照顧時宜姐姐。”

許晚晚假裝要扶我起來,下一刻,她卻忽然掀開我的被子。

由於我全身皮膚重度燒傷需要治療,所以我幾乎沒穿衣服。

我被燒傷的皮膚和我所有的隱私部位就這樣暴露在病房中。

“啊!”

許晚晚被我身上的潰爛嚇得後退兩步。

她“不小心”地打翻了桌上的酒精,讓這些酒精悉數噴灑在我潰爛的傷口處。

劇烈的疼痛感讓我再也忍不住了。

被濃煙重傷的嗓子也發出了八十老嫗般的嘶吼聲。

許晚晚躲進了傅臨州的懷裏,宛如一隻可憐的小白兔,“臨州哥哥......姐姐嚇死我了。”

見許晚晚驚魂未定的樣子,傅臨州看向我的眼神裏,厭惡更加明顯。

“你裝什麼呢?明明可以自愈,卻還故意嚇晚晚。”

“溫時宜,你就這麼討厭晚晚嗎?”

我看著腿上潰爛的傷口,心底一陣苦笑。

“臨州哥哥,晚晚的手好疼......”

傅臨州心疼地捧住許晚晚的手,仔細地查看起來。

那不過是一塊很小的擦傷,卻讓傅臨州緊張地為她喊了好幾個醫生。

醫生們圍繞在許晚晚身邊為她擦拭碘伏。

我被酒精刺激到潰爛的傷口卻無人問津。

即使有醫生注意到我,傅臨州也不準任何人管我。

“既然你不道歉,那你就受著好了。”

我望著他冷漠的眼神,心裏卻止不住地發笑。

當初,是他哭了七天七夜,才為我求回來了七條命。

可是現在,他卻絲毫不在乎我的生死。

在我和傅臨州第一次鬧分手時,我們失足從摩天輪摔了下來。

我死死抱住了傅臨州,為他擋下了致命傷。

我重度昏迷,傅臨州就跪在我床邊為我哭了七天七夜。

他顫抖地握著為我求的平安符說道:

“隻要能讓時宜好起來,我願意用一輩子去疼愛她。”

興許是平安符的顯靈,讓我得到了七次生命。

隻不過,代價是我和傅臨州的紅線將會隨著第七次生命的消逝,而被斬斷。

我曾天真地以為不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隻是沒想到,人心會變得這麼快。

2.

醫生走後,許晚晚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臨州哥哥,晚晚馬上就要參加選美比賽了。”

“聽說時宜姐姐有一雙巧手,每次都能幫臨州哥哥緩解頭疼。”

“晚晚想讓時宜姐姐幫我沐浴按摩。”

傅臨州看了看我,眼神輕輕眯起。

“晚晚最近壓力太大了,你回家幫她按摩一下。”

我不可置信地苦笑一聲,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傷口。

“傅臨州,我受傷了。”

“我現在連床都下不了。”

傅臨州認定了我在騙他。

他不顧我的尊嚴,強行掀開了我的被子。

麵對我的傷口時,傅臨州僅僅是猶豫了一瞬間。

他粗暴地將衣服套在我的身上,強行將我拖拽下來。

我在他身後疼得直冒冷汗。

他卻不管不顧地拉著我往外走。

“溫時宜,你就這麼喜歡爭風吃醋嗎?”

“你下不來床是吧?我幫你下!”

我被傅臨州一路拖行,推進了浴室。

“好好給晚晚沐浴按摩,別再動什麼歪心思了。”

傅臨州麵色陰冷地看著我。

我看著被他捏到變形的手腕,心中劃過一絲苦笑。

這次的死法,難道是活生生疼死嗎?

我一邊想著,一邊強撐著站起來。

疼痛像一根根鐵釘,生生釘入我的骨髓。

我傷口處流出的血,也滴入了浴缸中。

傅臨州看著浴缸裏的血,神情有些不悅。

“溫時宜,你是故意的嗎?”

“你弄成這樣,讓晚晚怎麼洗澡?”

我沒有理他,隻是繼續處理著熱水。

傅臨州有些生氣地質問我。

“你怎麼這麼倔?”

“隻要你給晚晚道歉,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

原來他也知道我在受苦。

隻不過,他選擇為許晚晚出氣。

我緩緩抬頭,對上他的眼睛,說道:

“傅臨州,我沒錯。”

傅臨州死死地盯著我,語氣中滿是怒火。

“溫時宜,你非要跟我對著幹嗎?”

麵對我的沉默,傅臨州轉身就要離開。

臨走前,他還回頭對我吐出一句:

“溫時宜,我真希望你趕緊去死,再也不要複活。”

我愣了愣,笑著在心底回應道:

“如你所願。”

許晚晚裹著浴袍走了進來,冷笑道:

“溫時宜,你覺得臨州哥哥會更在乎誰呢?”

我沒有理會她,想要徑直走出浴室。

可下一秒,我便感受到了嚴重的溺水感。

3.

我被許晚晚拉進浴缸裏。

強烈的窒息感和傷口沾水的灼燒感讓我忍不住掙紮起來。

可當我想到,再死一次就可以解脫的時候。

我忽然就釋然了。

我閉上眼睛,放棄了掙紮。

這時,一雙有力的大手將我和許晚晚從水裏撈了出來。

近乎半裸的許晚晚躲在傅臨州懷裏,委屈道:

“姐姐,為什麼......”

“晚晚隻是想扶你,你為什麼要淹死晚晚......”

我還來不及辯駁,就聽見傅臨州滿是怒氣地開了口:

“毒婦!”

說完後,傅臨州抱著許晚晚頭也不回地進了臥室。

我趴在地上,看著再次被燙傷的皮膚。

滾燙的淚水砸在我的傷口。

我不知道我是被疼得掉眼淚,還是為那句“毒婦”掉眼淚。

許久後,傅臨州出來了。

他將我抱到了沙發上,冷著臉幫我擦拭水珠。

“為什麼要這麼倔,你明明知道我隻是想要你道歉。”

“晚晚不是壞人,她隻是很依賴我罷了。”

“從始至終,我都拿她當親妹妹看待。”

我看著他領口的唇印,低頭笑了笑。

我的傷口不停流血,傅臨州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他皺了皺眉,問道:

“怎麼愈合得這麼慢?”

“我記得以前很快就好了。”

傅臨州的指責中,夾帶著一絲關心。

我有些苦惱地看著傷口。

隻差一點我就可以溺水而亡了。

臥室裏傳來了許晚晚的哭聲。

傅臨州有些猶豫地看了看我。

我沒有說話,隻是接過他手裏的毛巾。

傅臨州怔了怔,起身走了進去。

許晚晚委屈道:

“選美大賽馬上就要來了,我還是有點沒自信。”

傅臨州輕聲哄道:

“我已經幫你打過招呼了,放心吧。”

許晚晚搖了搖頭。

“選美大賽是晚晚的夢想,晚晚不想靠臨州哥哥。”

“晚晚隻有一個請求......”

“聽說肋骨是最適合做隆鼻的,我想要時宜姐姐的肋骨。”

傅臨州愣了一下,推開了許晚晚。

“這太危險了。”

“明天我會給評委組打電話,比賽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許晚晚紅著眼睛看向傅臨州。

“晚晚在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晚晚隻有臨州哥哥了。”

“晚晚知道臨州哥哥喜歡時宜姐姐,晚晚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的。”

“更何況......時宜姐姐根本不會死......”

傅臨州眼底劃過一絲猶豫。

他看著門外的我,陷入了沉思。

4.

這幾天,傅臨州對我出奇地好。

他會提前為我做好早飯,帶我去浪漫的燭光晚餐。

甚至還主動提出帶我檢查身體,嚴謹地查看每一份報告。

直到他接了一個電話後,沉默許久,然後神色複雜地將我帶到了一個偏僻的破舊診所裏。

幾日不見許晚晚紅著眼睛撲進傅臨州的懷裏,解釋道:

“選美大賽突然提前,那位頂尖的整形醫生趕不過來了。”

“這是晚晚現在能找到的最好的醫生了。”

“你放心,我們隻要姐姐的肋骨,不會傷害她的。”

我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這些天的溫柔,又算什麼呢?

死前的臨終關懷嗎?

許晚晚跑到我身邊,可憐兮兮地拉住我的手。

“時宜姐姐,這場選美比賽對晚晚真的很重要。”

“隻要晚晚用你的肋骨來隆鼻,晚晚一定會拿下冠軍的。”

我看著早已準備好的手術台,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傅臨州。

他有些不自然地避開了我的視線。

像是默許了一切的發生。

許晚晚不等我的反應,直接將我拉到手術台上。

我看著臟亂差的操作台,輕輕開口道:

“傅臨州,我會死的。”

傅臨州沉默地轉過了身,徹底擊碎了我心裏最後的希望。

我看著傅臨州的沉默,忽然笑了笑。

難怪這些天會對我這麼好。

難怪會突然帶我去做全身檢查......

醫生有些不耐煩地看了看手表。

“你們到底還做不做啊,我還有其他事呢!”

許晚晚紅著眼睛,焦急地看向傅臨州。

傅臨州皺了皺眉,對我開口道:

“時宜,躺上去。”

我的眼底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傅臨州,你就不怕再也見不到我嗎?”

我沒有騙他,我的身體早已經不起折騰。

第七次死亡後,不僅我們的紅線會被斬斷。

就連我的性命也是未知數。

眼看著醫生要走,傅臨州急躁地開口:

“溫時宜,你少威脅我!”

“你失去的隻是幾根肋骨,選美大賽可是晚晚的夢想!”

“你還等什麼呢?躺上去啊!”

我愣在原地,卻沒有拒絕。

我配合著醫生躺在了全菌手術台上。

醫生看著消失的麻藥,忽然有些犯難。

傅臨州不耐煩地開口道:

“沒有麻藥就生刨,反正她死不了。”

我笑了笑,將頭扭了過去。

麵對我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傅臨州隻是心疼地捂住了許晚晚的耳朵。

我虛弱地躺在手術台上,意識早已模糊不清。

而傅臨州卻陪著許晚晚期待著那塊被打磨的肋骨。

拿到肋骨後,許晚晚向我投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她拉著傅臨州準備離開。

傅臨州看著我還未縫合的胸腔,卻忽然猶豫了一下。

許晚晚擋在我身前,溫柔開口道:

“臨州哥哥,時宜姐姐不會有事的。”

“她很快就會來找我們的。”

猶豫過後,傅臨州點了點頭。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緩緩閉上眼睛。

這一刻,我的心臟徹底停止跳動。

傅臨州,我不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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