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同期的暗衛,在得知我的境況後,都表示很同情我。
認為我的性命徹底交付主子了,前途無望。
聽到他們看自安撫實則暗諷的話語。
我無言。
其實我真的無所謂,像我這種低賤的乞丐。
能多活一天已是上天的恩賜。
幹嘛要管上天何時會將這種恩賜收走呢?
初次見到李無憂時。
他被貴妃抱在懷裏,小小的一隻,粉雕玉琢,金貴無比。
我和其他暗衛站成一排,任他挑選。
他眨了眨圓滾滾的眼睛,從貴妃身上跳下來,看著我們,歪首,可愛得緊。
果然,尊貴的人連做普通的動作都顯得與常人不同。
我可不敢開口誇耀,繼續保持原樣。
他走上前,從左到右來回踱步。
板著小小的身子,負手,裝作大人的模樣,仔細觀察我們。
走到我身前時,眸中一亮,猛地抓住我的衣角,抬首對我笑得歡快。
我被他突然抓住,心裏驚訝,卻不敢動。
他不過九歲,還沒有我肩膀高。
他晃了晃我的衣角,回首望向貴妃,興衝衝地喊:「父妃,您不是說我可以選一個當暗衛嗎?就她了!」
貴妃瞧見小皇子挑了半天,最後選了我,呼吸一緊:「憂兒,選她......你不再考慮一下嗎?」
他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用了。反正就她了!」
貴妃皺眉:「為何?」
他理直氣壯,聲音清脆:「因為這個姐姐最好看!」
「尤其是眼睛,和父妃一樣的桃花眼哎!」
貴妃愣住,低首,眼神晦暗不明。
暗衛日常隱藏在黑暗中。
隻有主子吩咐任務時才會出現。
可我的這位新主子,身份高貴又年紀小。
調皮搗蛋的讓我有點無所適從。
外人麵前,優雅嫻靜,端莊大方,人人稱讚,充滿皇子氣度。
私下裏,玩泥巴,掏鳥蛋,把貴妃氣得冒煙。
尤其拔完夫子的胡子後,還能眨巴眨巴無辜的杏眼賊喊捉賊。
我與殿下的隱秘關係是絕不能與外人言道的。
我小心翼翼地隱藏,生怕人得知。
為此,我從敢不出現在人前。
可殿下傻乎乎的,不以為意,天天阿昭阿昭喊個不停。
時常鬧得我冷汗淋漓。
他卻隻會指著我,笑得前仰後翻。
殿下二十歲了。
我大康男子成親晚,但也不能過晚。
於是,由貴妃做主,求女皇賜婚殿下和鎮北侯世子。
殿下得知這個消息,勃然大怒,在貴妃宮裏又扔又砸,哭著喊著不嫁。
一向對殿下百依百順的貴妃,第一次,打了他。
殿下委屈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不服地瞪著貴妃。
到底是心疼孩子的,貴妃眼裏閃過一絲後悔,上前想安慰他。
他卻躲開貴妃的手,一雙杏眼瀲灩,咬了咬牙,惡狠狠道:「反正我不嫁。我已有心上人,而且我和她已有夫妻之實。」
「皇子失了清白,我嫁進去侯府就是有損皇家顏麵,父妃你看著辦吧!」
本來我與他隻是護衛與主子的關係。
不知不覺中,我漸漸越過了仆人的界限。
那是殿下十二歲那年的團圓節。
宮內宴會散後,
他叉著腰,仰首看向在房梁上暗中保護他的我。
毫無平時的淑男樣。
「顧昭。」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期待的小眼神藏都藏不住。
我被盯得發毛,自知再不能裝沒看見,輕歎。
運起輕功,躍下房梁,動作矯健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