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季嶼舟青梅竹馬,年幼時遭逢天災,兩家父母相繼離世,隻剩我與他相互扶持。
我們攜手走過山川,邁過河流,都成了對方最在乎的人。
後來有幸拜入紫霄門下,他展現出驚人的天賦,短短幾年便成了師尊的親傳弟子。
我卻資質平平,放在人群裏也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可我自認那並沒有影響到我們。
我們仍是對方最要緊的人,一起嬉笑玩鬧,春日賞花冬日踏雪,同以往並無不同。
自那夜之後,我們就更是形影不離。
不怪我誤會自己與他的關係,畢竟我們一起修煉,有任務時同往,空閑時同眠。
他也會在動情之時如藤蔓一樣纏住我,說我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在乎之人。
可我沒想到,最後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
在別人眼裏,我們竟也是這般不登對的模樣。
人群中陡然爆發出一陣驚歎之聲。
我探頭向外看去,是季嶼舟領著沐鳶到了紫霄山門。
季嶼舟向來是桀驁不馴的,這會卻乖乖的跟在沐鳶身旁,向她介紹著紫霄的一草一木。
而沐鳶,也確實如傳聞中那般好看。
兩人站在一起便如世間最般配的才子佳人。
即便隻是尋常的對視,也帶著柔軟的情愫與顯山不露水的曖昧。
我隻看了一眼,便覺得呼吸都困難了幾分。
心中的悵然與難過像是積了水的棉絮,堵得我胸口發悶。
我想,季嶼舟已經不屬於我,我也該走了。
像紫霄這樣的名門正派,每年都會派遣部分弟子去魔界邊境駐守。
幾年前師尊便問過我要不要去。
我靈根屬火,邊境那邊靠近火山能量充盈,能讓我修為一日千裏。
我當時顧忌著對季嶼舟的承諾,想了很久還是回絕了。
畢竟他曾誘哄我立下誓言,讓我許諾會永遠陪在他身邊。
可如今他已經不再需要我,我便也沒有再遵守的必要了。
最近一批去往邊境的弟子將於五日後出發。
我最後看了眼陽光下與沐鳶談笑風生的季嶼舟,低著頭準備離開。
還有五日,便可以不用再見到他。
也不用再心痛了。
其實,這也不錯。
“咦,你便是嶼舟的青梅竹馬吧?”
手被突然拽住,一道溫柔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也因著這道聲音,沉沉的壓在我身上。
我回過頭,隻見沐鳶不知何時走到了我麵前。
而季嶼舟正皺著眉不耐的看著我:“洛槿,你在這幹什麼?”
說著,他還小心的看了沐鳶一眼,像是生怕她生氣一般。
我動了動唇,勉強說了兩個字。
“路過。”
季嶼舟臉色難看,湊到我麵前低聲警告:“我不是跟你說過,沐鳶來了,你就盡量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要是你惹她生氣,那可別怪我跟你生氣。”
我還未開口,人群中卻傳出一陣刺耳的議論聲。
“平時仗著自己青梅竹馬的身份纏著季師兄也就罷了,現在季師兄都有道侶了,怎麼還恬不知恥的跑來糾纏啊。”
“估計是不甘心季師兄被搶走,來給沐鳶師姐下馬威的,但她哪點比得上沐鳶師姐啊,幸好季師兄拎得清沒讓她得逞。”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還是沐鳶師姐人美心善,還主動跟她打招呼。”
我僵在原地,腦袋一片空白,不明白為何他們對我有如此深的惡意。
在這偌大的紫霄,除了季嶼舟,我與旁人並無多少交集。
更未曾陷入過這種千夫所指的境地。
季嶼舟也聽到了那些議論,卻隻是皺眉道:“別在這丟人現眼了,還不快走。”
我看了他一眼,他臉上寫滿了不耐與厭煩,似乎我出現在他麵前都是對他的僭越。
猶記得我們剛入紫霄時,我因為修為低下被人欺負,他總不管不顧的衝過去與人廝打,替我報仇。
還說,我弱小一些也沒關係,他會護我一輩子。
可如今,他卻同旁人站在一起,說著最難聽的話試圖將我驅趕。
我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無話可說。
最終隻能平靜的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可出乎意料的,沐鳶拉住了我,嗔怒似的看著季嶼舟:“她可是你青梅竹馬,你怎能這樣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