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喬偏著頭錯愕的看著我。
她貴為仙君修為高深,即便這一巴掌我用了全身力氣,也未曾傷到她分毫。
我心中又恨又怒,紅著眼與她對視,恨不得撲過去撕咬她的血肉。
可我也知道,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鮫人一族覆滅,我已經沒了任何資本同她對抗。
在楚晚喬凝視的目光中,我壓下心中恨意,朝她露出一個蒼白的笑。
“抱歉,我又做噩夢了。”
自從家族滅門,我便時常陷入夢魘。
這件事,楚晚喬也是知道的。
之前也一直是她細心周到的照顧我,才讓我堪堪好轉。
此話一出,楚晚喬眼裏的懷疑緩緩消弭,心疼的抱住我。
“沒事,你若害怕,我便一直陪著你。”
“隻要你能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若是以前聽到這樣的話,我定會感動得抱著她,訴說自己的難過與愛意。
可現在,我甚至分不清她眼裏的那一絲心疼是真是假。
她觸碰我時,我也隻覺不適反胃。
許是察覺到我的冷淡,楚晚喬蹲下身,覆上我的唇反複廝磨,語氣曖昧:“若還是不高興,那我今夜任憑嶼墨差遣如何?”
說罷,她牽起我的手纏在她腰際,意味不言而喻。
我心中卻是一片悲涼。
不明白為何她能在深愛陸羨知的同時,卻又願意同我抵死纏綿。
指尖觸碰到她灼熱的身體,我受驚般縮回來,囁嚅道:“我今日有些累......”
楚晚喬一怔,曖昧的氛圍散了個幹淨。
可她沒有再說什麼,拉著我走到榻上與我躺在一起,眼裏帶著些似真似假的情意。
“那便不鬧你了,早點休息。”
可往日讓我溫暖安心的肉體,如今我卻隻覺冰冷刺骨。
我睜著眼,怔怔看著窗外沉沉夜色,一夜無眠。
直到楚晚喬離去,我才爬起來,去了一趟庫房。
打開庫房的登記名冊,上麵密密麻麻登記的,全是送給陸羨知的禮物。
我自虐一般逐行看下去,直到看到最下麵寫的浮光珠,麻木的心口驀的一痛。
浮光珠,是我鮫人一族的至寶,可養脈守靈,攻敵護主,甚至能在關鍵時刻救人性命。
母親將它留給我,是為護我周全。
可我沒想到,楚晚喬居然將它送給了陸羨知。
我死死揪著冊子,腦海泛起尖銳的刺痛。
殺了我的母親,犧牲了我的孩子,現在連我僅剩的浮光珠,也被她悄然送了出去。
她到底還要為了陸羨知,搶走我多少東西。
我艱難的喘著氣,腦子泛起尖銳的疼痛。
耳邊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嶼墨,你在這裏做什麼?”
很快,聲音戛然而止。
楚晚喬看著我手中名冊,目光閃了閃,欲蓋彌彰的解釋:
“之前陸羨知受了傷,溫笙問我要這浮光珠,我礙於情麵便給了......”
我看著她眼中的慌亂,想問問到底是溫笙開口要的,還是她主動給的。
可到底沒有問出口。
半晌,我止住淚,淡聲道:“三日後是母親的祭日,我想去看看她和孩子,可以嗎?”
見我沒有繼續追問,楚晚喬暗暗鬆了口氣:“當然可以,我陪你一起。”
我道:“不用。”
因為三日後,便是我離開這裏,與她永不相見的時候。
她既這麼喜歡陸羨知,那我便成全她。
後麵幾日,我便一直稱病,減少與楚晚喬的接觸。
楚晚喬沒有多問,隻是叮囑我好好休養。
想來她也忙得很,畢竟馬上便是陸羨知的生辰。
光是給陸羨知準備生辰禮,便耗費了她所有精力,又哪裏顧得上我。
離去前最後一日,楚晚喬帶著陸羨知回了府。
他身姿挺拔,帶著笑意開口:“我在你這裏辦生辰宴,嶼墨也不知會不會不高興。”
楚晚喬走在他身側,眼裏帶著不易察覺的癡迷:“不會,他男子漢大丈夫,不是這麼小氣的人。”
陸羨知似乎也隻是隨口問問,笑道:“對了,你之前將浮光珠送給我,我現在傷勢已然大好,要不要還給你?”
“聽說嶼墨生了幾天病都不見好,應該正是需要這浮光珠的時候吧?”
楚晚喬語氣淡淡:“不用,他身體向來如此,拿回來也是浪費。”
“倒是你時常外出曆練,可得將這浮光珠收好,關鍵時刻能護你周全。”
“若是受傷了,我會......”
她頓了頓,嘴角帶起抹苦澀的笑意:“溫笙會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