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兒傷口上的紅藥水,顧百川的眼神從平靜轉向狂怒。
“誰允許給顧清上藥的!”
女兒被他的聲音驚醒,強忍著腿上的疼痛顫顫巍巍向他走去。
“爸爸,清兒痛,爸爸抱......”
顧百川尚在震驚中,一把將她推開。
失控地喊出聲。“完了,全完了!”
他看也不看女兒,仿佛坐在地上委屈大哭的不是人,而隻是他精心培養的一場實驗。
現在實驗失敗,他的臉上滿是懊惱。
顧百川驚慌的樣子讓所有人都愣住。
這麼多年,無論遇到什麼事他永遠都是一臉的雲淡風輕。
哪怕當年我難產,他的眉宇間也從不見焦急。
我以為他是情緒穩定,原來隻是我們母女根本無法挑動他的心弦。
輪到周彤受影響,他立刻就坐不住了。
“先生您息怒,小姐這次傷的太重了,夫人這才......”
保姆顫顫巍巍開口,又被顧百川的眼神喝止。
就連一個和女兒沒有血緣關係的保姆都能看出就醫的必要,他卻每次都死死攔著,寧願女兒忍受病痛折磨。
一念及此我冷冷開口。“清兒傷的嚴重,必須要去醫院。”
許是察覺到了我的異常,顧百川終於恢複了些理智。
“如心,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
“總之。”我打斷他的話,“我一定要帶清兒去醫院。現在,馬上。”
顧百川一怔。半晌,擠出一絲微笑:“去就去吧,你看你急什麼。”
他轉頭吩咐司機:“去,送夫人和小姐去市立人民醫院,你記得安排人先去排隊。”
“讓秘書幫我取消接下來的會議,這三天我要安心陪女兒養病。”
換做以前我早就感動,並會主動承擔陪護任務。
可事到如今,明明周彤入住的是顧氏旗下的私立,我的女兒就隻能老老實實去市醫掛號。
他的虛偽隻讓我覺得惡心。
我直直看向顧百川:“顧氏旗下不是有私立嗎?清兒傷的這麼重,你還忍心讓她等排隊?”
向來聽從安排的我,今天當著司機和保姆麵對他兩次嗆聲。
他看著我,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好。”他不改溫柔語氣,“都怪我,把這麼重要的事都忘了。”
他攔住司機。“你不用去了,我親自開車送如心她們。”
我抱起女兒要走,下一秒,內室傳來電話鈴聲。
顧百川猶豫地看了我一眼,停頓幾秒到底還是開口。
“老婆,你先陪女兒去,還是司機送一下。”
“我這裏臨時有會議。”
明明他頻繁使用內室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
是誰在召喚他也一目了然。
隻是現在我無心爭辯。
“你看著安排吧。我隻有一條,讓清兒入住頂級病房,再把趙醫生喊回來。”
“這恐怕不太行。”他像是早就準備好了。
“省裏領導最近正在這邊療養,趙醫生我也調過去了。”
想了想他又補上一句:“清兒吵鬧,到時候讓她沒事別往樓上跑,免得吵到領導。”
“老婆,事關顧氏的進一步發展,隻好委屈你們了。”
顧百川的表情平靜如水,不知道過去的五年裏,他這樣坦然地對我撒過多少次謊。
為了周詩母女,他還真是煞費苦心,練就了如此的好演技。
隻是現在清兒的病還沒好,還不到我們要離開的時候。
我不再答話,抱著女兒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