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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村裏來人說燕婷給他打了個長途電話,讓他去接。
他立刻站起身子,推開門就往外衝,生怕耽擱了。
連餘光都沒看到我。
回來後,他就急不可耐的從床底翻出他的火藥槍。
我攔住他,看著他手裏的散彈和槍支,立刻詢問來曆。
「臭婆娘,管這麼多幹什麼,滾開。」
「你知不知道你這些東西會構成非法儲存槍支罪,是會坐牢的!」
他鄙夷的撇了我一眼。
「呸,你他媽的真以為自己讀了兩天書就不得了了,老子以前拿槍打雞的時候,你還沒長開呢!」
他直接推開我,我往後退了一步撞到門檻直挺挺的往後倒了過去。
小腹傳來劇痛。
我捂著肚子,想叫他回來。
救救肚子裏的孩子!
他頭都沒回,腳步不帶猶豫的繼續往前走。
天黑了,他提著滿框的野雞大搖大擺的走進屋。
我下午暈死過去,還是隔壁的李嬸把我送去衛生院。
不然就是一屍兩命了。
他看我臉色慘白,才著急忙慌的詢問發生了什麼。
要是以前,我肯定撲進他懷裏好好的痛哭一場。
但現在,心死了。
他知道孩子沒了的時候,臉上閃過驚訝,懊悔......
卻唯獨沒有對我的一絲絲心疼。
「沒事兒,婆娘,咱們還年輕,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再生一個,今天主要是燕婷說她明天要回來想吃野味,我這不是想著她一年也就回來那麼一兩次,咱們肯定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他語氣輕鬆,手替我緊了緊被子,仿佛我不是剛剛小產,他不是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
「明天你好好休息,我後天再給你上山打點野雞,燕婷喜歡吃這個,你現在也不太適合吃太油膩的東西,就喝點白米粥。」
說罷,他提著雞就去院兒裏處理。
我躺在床上,心疼得快要撕裂。
天還沒亮,周千洪就起來打掃衛生,弄得屋裏到乒乒乓乓得響。
甚至還點起了香燭,生怕有一點豬騷味兒熏到他心心念念的人。
想起我剛嫁給他時還不習慣油腥,每天收攤回來都得用肥皂洗好幾遍手,他隻會罵我矯情,浪費水。
愛與不愛何其明顯。
燕婷到屋的時候,周千洪顯得局促不安。
連凳子也是在燕婷落座前擦了又擦。
「千洪哥,你別忙活了,嫂子呢?怎麼沒見嫂子?」
「這次回來還想學學她泡茶的手藝,陳峒老說嫂子泡的茶別走一番風味。」
說到後麵,燕婷的語氣多了絲妒忌。
陳峒是我高中班主任的兒子,當時我是唯一一個考上縣裏重點高中的人。
山裏路遠,家裏又給不起住宿費。
最開始,我隻能每天自己一個人來回走二十多公裏的山路。
起早貪黑,鞋磨破了,就光腳走。
腳破了,就扯張樹葉子潦草的包下繼續走。
最後還是班主任實在看不過去,把我接到她哪兒去住。
班主任待我像親生女兒,看著我磨破的雙腳會心疼的掉眼淚。
嫁給周千洪的時候,我給班主任包了喜糖送過去。
她沒接,隻是一個勁的歎氣,遺憾我好不容易走出大山卻又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