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有川從她心口盛了滿滿的一碗血,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取血的時候,孟歲歡疼得直吸氣,卻隻換來了他的一句。
“你是妖怪,妖怪也會疼嗎?在這裏做戲給誰看?”
他的話語輕蔑又鄙夷,就好像她會疼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孟歲歡低頭,看向自己胸口處的傷。
她已經虛弱到沒有辦法自行恢複了。
初見謝有川,他還隻是一個普通的樵夫。
因為被家族驅逐在外,被切斷了所有的經濟來源,他隻能依靠上山砍柴維持生計。
為了救下被蛇妖咬傷的她,他差點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
她感念他的舍命相救,義無反顧地遠離族群,留在了他的身邊。
剛開始的那段時間,他們也的確過上了幸福甜蜜的日子。
直到薑雨柔的出現,他就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
她眼看著他對薑雨柔溫柔嗬護,他為了她的病四處奔走,最後竟是將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來。
從謝有川的口中,孟歲歡得知薑雨柔對他有恩。
就因為那一塊藕粉糖糕的恩情,他記了十幾年。
他不願意相信,讓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一塊藕粉糖糕,其實是自己贈予他的。
說來也是可笑,報恩報恩,她和謝有川都是為了報恩。
隻不過她報恩是搭上了自己,憑什麼謝有川報恩也要搭上她?
而且他根本就不是報恩,是恩將仇報!
熟悉的腳步聲去而複返。
聽聲音還有些急切。
孟歲歡有些茫然。
每次從她身上取走東西,謝有川都會過幾天再來,現在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情不自禁地往後縮,對他到來的懼怕已經超越了一切。
她連疼痛都顧不上了。
隻是她的身體被鐵鏈困住,即便是掙紮,她也躲不了多遠。
一個空碗迎麵朝她砸了過來,孟歲歡頃刻間頭破血流。
額頭上傳來陣陣的痛感,她眼前都開始發黑了。
黏稠的血糊住了她的眼睛,可是她依舊能看見謝有川眼中的憤恨和厭惡。
“你們妖怪就是陰險狡詐!雨柔喝下了你的心頭血,病不僅沒有好,反而還越發嚴重了!”
“孟歲歡,你的心腸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走!你跟我過去給雨柔磕頭賠罪!”
他大力地拉扯著她的身體,全然不顧鐵鏈還牽連著她的皮肉。
“嘶!疼!我好疼!”
“謝有川!你放開我!”
她不知道薑雨柔的病為什麼沒有好,她也沒有在她的血裏麵動什麼手腳。
或者說,她此刻就連動手腳的能力都沒有了。
啪啪啪!
謝有川連甩了她好幾個耳光。
她的嘴角也開始滲出血來。
他大力地搖晃著她的雙肩,那凶惡的樣子恨不得能生吞了她。
“你還有臉喊疼?你不過就是流了幾滴血,你有什麼可矯情的?”
“雨柔日日夜夜被病痛折磨,食不下咽,寢不能眠,她都沒有在我麵前喊過半句。”
“孟歲歡,你這副虛偽的樣子真讓人惡心,我當初就不該救你!”
說完,他又在孟歲歡的身上狠踹了好幾腳。
他踹的還都是她的傷口處。
她的心口,她的腹部,還有她的尾椎骨處......
孟歲歡痛得想死,渾身冷汗涔涔。
在劇痛之下,她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川哥哥,你別這樣!”
就在這時,一道怯怯的聲音響起。
是薑雨柔來了!
謝有川終於停止了對她的暴行,轉而憐惜地對薑雨柔說。
“雨柔,我不是讓你好好在床上休養嗎?你身子弱,走兩步就要難受的。”
“更何況這個地方臟汙,根本不適合你來。”
孟歲歡躺在血汙之中,親眼看見他對薑雨柔溫言軟語。
麵向她時,他又是一副嫌惡的樣子。
“孟歲歡,我警告你別再動手腳了,否則我就真的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