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白血病折磨得我形容枯槁。
然而我的手機屏幕上,徐芸剛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照片裏,她挽著陸斌的手臂,兩人站在高檔餐廳前,笑容燦爛。
配文是:“感謝命運讓我們重逢,這一次,我不會再錯過。”
評論區熱鬧非凡。
【徐芸姐終於找到真愛了,陸總這麼多年的等待沒有白費!】
【金牌設計師配上市公司總裁,簡直是天作之合!】
我的手指微微發抖,一條新評論跳了出來。是我女兒柳柳發的。
【媽媽和陸叔叔才是最登對的一對,祝你們幸福!】
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我猛地咳出一口鮮血,眼前開始發黑。
就在我即將失去意識的瞬間,一道金光閃過,耳邊響起機械般的聲音。
【警告!宿主生命體征嚴重衰退。啟動應急保護機製,時空回溯程序開始運行。】
1.
當意識再度恢複,我發現自己回到了三年前初次確診的那天。
那年我檢查出白血病,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向妻子女兒坦白。
然而徐芸隻是隨意掃了一眼我手中的檢查報告.
塗著鮮豔指甲油的手指輕蔑地敲打著茶幾。
“李默,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可憐?”
“就因為我和陸斌見了幾次麵,你就想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控製我?”
“你要是有陸斌一半的事業心和格局,我至於對你這麼失望嗎?”
女兒柳柳一直被徐芸嬌慣著長大,早就成了她的複製品。
“爸,陸叔叔對媽媽多好啊,他們才是天生一對。”
“您要是真為媽媽著想,就該成全她!”
我的身體每況愈下,有時會在她們麵前突然暈倒,或是發高燒。
但她們的態度從最初的不屑到後來的厭煩。
直到我彌留之際,她們都認定這是我在無理取鬧。
重活一世,站在醫院走廊裏,我望著窗外的陽光,心中百感交集。
曾經的恐懼和絕望已經煙消雲散,我終於看清了這段感情的本質。
主治醫生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李先生,您的病情確實很嚴重。”
“”現在醫療技術發達,隻要您配合治療,保持良好的心態,康複的希望很大。”
我點點頭,第一次感受到生的希望。
曾經我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徐芸身上,眼睜睜看著她被陸斌的豪車名表所吸引。
而這一次,我要為自己而活。
回到家已是夜幕低垂。
推開門,徐芸和柳柳正坐在真皮沙發上玩手機。
看到我回來,徐芸抬起頭,目光冷淡地掃過我略顯淩亂的西裝。
“這麼晚才回來,又去哪兒鬼混了?”
看著這個曾經讓我魂牽夢縈的女人,我突然感到一陣陌生。
想起病床上的日子,她寧願去陸斌的公司等他,也不願來醫院看我一眼。
她說,除非我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放她去過想要的生活。
“醫院。”
當最後一絲留戀也消失殆盡,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聽到我的回答,徐芸不屑地撇了撇嘴,柳柳也跟著翻了個白眼。
2.
“爸,你可別說自己是得了白血病,不然我今天就能去買彩票了。”
柳柳眯著眼睛,嘲諷地說道。
“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沒什麼大問題。”
我平靜地回應著,目光卻不自覺地瞥向徐芸。
“媽,我早就知道,以爸這性格怎麼可能做這種無聊的事......”
“真要這樣,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徐芸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語氣緩和了些。
“大斌也是好意提醒,說到底還是為了你著想。”
“不過李默你也是,好端端地說自己得病了,這不是讓人誤會嗎?”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大斌,別讓他因為這事擔心。”
陸斌是闖入我和徐芸生活的第三者。
徐芸說他是她的高中同學,事業有成但感情不順,妻子因病去世後一直獨居。
恰好來到這座城市發展,讓我多照顧照顧這個老同學。
起初——
我以為陸斌和徐芸隻是普通的同學關係,卻沒想到他逐漸滲透進我們的生活。
每次家庭聚會徐芸都會邀請陸斌,節日購物總會多買一份男士用品。
陸斌似乎天生就懂得討女人歡心,連女兒柳柳都親昵地叫他陸叔叔。
他們三人相處時,倒像是一家人般和諧。
我曾質疑過徐芸對陸斌的態度,也表達過對這種相處模式的不滿。
但她總是用同樣的話搪塞我。“我們都快奔四了,能有什麼曖昧。”
“不過是幫助了有困難的老同學,你能不能別這麼小氣?”
現在回想起這些話,再對比她後來逼我離婚時的嘴臉。
真是可笑至極!
當初,我拿著檢查報告驚慌失措地衝進家門。
看到妻子和女兒時,我傾訴著內心的恐懼。
本以為——
自己會得到家人的安慰與支持。
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冷漠的質疑和無情的指責。
這一次,我把報告藏進公文包,神色如常地麵對她們。
畢竟,我答應了徐芸明天陪她去拜訪陸斌。
......
按響門鈴,門開了。
陸斌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裝,舉手投足間散發著成功人士特有的優雅氣質。
或許是因為從未結過婚。
此刻的他看起來仍保持著年輕時的精幹,又多了份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留意到徐芸的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3.
那種神情我再熟悉不過。
曾幾何時,她望向我時也是這般柔情似水。
“芸芸、李哥,你們來了,快請進。”
陸斌熱情地將我們迎進屋。
徐芸輕車熟路地換上了與陸斌家中風格相配的拖鞋。
我心中暗自冷笑,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相似的場景。
徐芸多次用年齡做借口遮掩自己出軌的事實。
如今......她卻連基本的掩飾都懶得做了。
剛坐下陸斌就握住了我的手,一臉關切。
“李哥,你有什麼想法我理解,但千萬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白血病這種事可不能亂說,芸芸和柳柳要是當真了該多擔心?!
徐芸像是怕我說錯話,趕緊插話道:
“大斌你別多想,李默他沒事!”
然後又轉頭對我說:
“幸好你昨天沒有說自己得了白血病,就算說了我和柳柳也不會信的。”
“你怎麼會想到說這種謊話的,也太幼稚了。”
聽到這話,陸斌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李哥,你沒有…得白血病嗎?”
“那應該是我聽錯了。”
我默默注視著他,等待下文。他慌忙解釋:
“我正巧昨天去醫院做體檢,偶然聽到你在血液科和醫生的對話。”
“後來聽你要求開具診斷證明,我以為你要做什麼傻事,才告訴了芸芸。”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神閃爍不定。
這一刻,所有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我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故作輕鬆地說道:
“可能是你聽錯了,我、很、健、康。”
陸斌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換上了憐憫的表情。
看著他這副虛偽的嘴臉,我心中的怒火再也壓製不住。
從確診到病危,我所承受的所有痛苦與絕望,此刻都化作了無盡的憤怒。
我抽出紙巾,緩緩擦拭著被他握過的手,冷冷地說:
“陸先生,你說我們這個年紀的人,應該都經曆過不少事。”
“既然如此,何必玩這種拙劣的把戲?”
“你和徐芸還真是絕配,一個善於表演,一個樂於配合。”
“難怪外人都說你們才是天生一對。”
4.
“泡茶講究開水,對付小三和賤人,我也有我的講究。”
眼前的二人被我突然爆發的怒火驚得呆立當場。
徐芸麵色一沉,下意識擋在陸斌麵前。
陸斌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後顯得有些局促,卻還是強裝鎮定地瞪著我。
“李默你瘋了嗎?”
“就算大斌有什麼誤解,你也不能這樣無理取鬧!現在的你簡直像個神經病!”
陸斌握住徐芸的手臂,低聲說:
“芸芸你別生氣,李哥不是那個意思,芸芸你再跟他好好談談。”
他這副模樣倒趁得我越發像是在無理取鬧了?
“既然你這麼想結束,那就離婚算了。”
說著,徐芸走進陸斌書房,取出一份文件狠狠摔在我麵前。
我拿起來掃了一眼,這份離婚協議書的每一個字都刻在我的記憶裏。
令我最驚訝的是——
徐芸竟將這份協議一直藏在陸斌家。
我不敢想象他們兩個人是怎樣一邊談情說愛,一邊計劃著要一腳蹬了我。
......沉默了幾秒,我開口道:“我同意離婚。”
我的爽快讓徐芸明顯愣住了,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你連考慮都不考慮?這可是離婚?!”
我冷笑一聲,掏出手機直接給女兒打了電話。
“柳柳,你媽要和我離婚,她決定要和你陸叔叔在一起了。”
電話那頭立即傳來輕快的聲音:
“太好了!我支持媽去追求真愛,爸你......”
沒等她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柳柳的反應和我臨終前看到的朋友圈一模一樣。
確定再無牽掛,我立即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大名。
看著徐芸和陸斌一臉震驚的表情,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此刻才是我人生的新起點。
搬進新家後,正當我沉浸在重獲自由的喜悅中,係統的提示音卻驟然響起。
【恭喜宿主,病根清除進度達到30%。】
5.
......
記得當初徐芸懷孕前,我便與她約定過:等她生完孩子我依然要繼續工作。
我渴望擁有自己的事業,在家裏有發言權。
可當我準備為女兒找個保姆看管時,卻遭到了嶽父嶽母強烈反對。
“李默,你這個當爹的怎麼這麼狠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願意照顧。”
“芸芸工作那麼辛苦,你找外人帶孩子她哪能放心?”
“還是你帶著最好。”
“再說這請保姆不得花錢啊?你有這錢幹點什麼不好啊!!”
麵對嶽父嶽母的指責,妻子卻始終像個局外人一樣袖手旁觀。
最鬱悶的時候,我甚至一度懷疑這才是徐芸的真實想法。
她就是想讓嶽父嶽母逼迫我辭職,好讓我當一個家庭煮夫。
可我還是硬著頭皮頂住了壓力,堅持要找保姆。
事情的最後,我和嶽父嶽母都各退了一步。
我答應由嶽父嶽母來照看柳柳,但嶽父嶽母也同時要求我,用我的工資支付他們的各種開銷。
很快就到了柳柳六歲的時候,那一年,我終於放棄了堅持。
隻因柳柳在飯桌上指著我說了句:“你是壞爸爸,是外人,不能吃我們家的飯。”
那一刻我才發現,嶽父嶽母的言傳身教已經讓柳柳對我產生了隔閡。
為了女兒的健康成長,我選擇了離職做一名全職奶爸。
從此以後,我的人生就是一連串的讓步。
記憶閃回柳柳六歲的時候,那時候我們一家人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