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老伴送湯時,聽到老伴和朋友聊天。
他說和我結婚三十年後,終於遇到了愛情。
那個女人是他曾經的下屬。
他喜歡她既有活力,又知性成熟......
朋友打趣著問他,就不怕老婆知道嗎?
他輕蔑地笑了:“她這個人太死板,發現不了的。”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她都這把年紀了,除了我誰還會要她?”
1.
生活就是這樣諷刺,那些最親密的人說的傷人話,往往在不經意間傳入耳中。
我躲在病房外,聽完了薑遠和朋友的整段聊天,隻覺得渾身發冷。
記得剛結婚時,他摟著我的肩膀,親昵地說:“我就喜歡你這樣傳統持家的女人,賢惠又踏實。”
可如今,他卻說:“我老婆太古板了,一輩子就知道圍著廚房轉,連字都認不全。但蘇媛不一樣,她懂得生活,會打扮,還時常會冒出有趣的想法。”
這段婚姻裏,我早已變成了討人厭的飯粒。
我還記得薑遠工作最忙的時候,我怕他胃病犯了吃不消,每天堅持給他熬粥,送到公司去。
他加班到深夜,回來後我還給他按摩肩膀,他太累了不想動,我就幫他泡腳。
但他和朋友卻說:“她就隻會照顧人,沒有一點情趣。蘇媛就不同,她懂得照顧人的感受,我們會一起去公園散步,跳跳舞唱唱歌。”
我的心像被刀割著,原來在他心裏,我是這樣一個老土的黃臉婆。
薑遠甚至從夫妻共同財產裏,偷偷拿了一筆,在市中心給蘇媛買了套房。
這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那些我省吃儉用,把我工資都交給他,生怕他沒麵子的日子裏,他一定在暗自得意,又能給小情人買禮物了。
我和薑遠是同村的,算是青梅竹馬,他畢業後就娶了我。
結婚一周年那天,他帶我去看了套新房。
我又驚又喜,不敢相信:“這是要買下來嗎?”
“老婆,這些年我最慶幸的事就是娶了你,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家,你喜歡嗎?”
那時他的目光是那樣溫柔真誠,像春天的陽光。
我被他抱在懷裏,激動得直掉眼淚。
後來的生活平淡而美滿。
那時薑遠最愛說的話就是:“你怎麼這麼容易害羞啊?”
他說我就像個怯生生的小媳婦:“但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
然而三十年後,我們的婚姻已經腐朽不堪,他開始嫌棄我保守,說我不解風情。
應了那句老話,所有的感情到最後,都那樣。
他毫不避諱地說,蘇媛帶給他的是全新的生活體驗。
“而且年紀輕還會吃醋,每次我接到家裏的電話,蘇媛就會撒嬌使性子,非要我掛斷不可。”
2.
我回想著他們的對話,胃裏一陣翻湧,幾乎要吐出來。
這些年我每天變著花樣給他做飯,陪他散步鍛煉,照顧他的身體,他卻在和蘇媛談情說愛?
難怪這幾天打電話給他,他總是心不在焉,說話斷斷續續。
每當我問他怎麼了,他就說:“剛做完檢查,有點累。”
人說謊久了,連借口都變得輕車熟路。
我不禁懷疑,這些年我說的那些關心話,他是否真的聽進去過?
絕望之際,人反而異常冷靜。
我回到家,將我的東西都收拾了起來。
我下樓時,遇到了隔壁老陳。
她關切地問我要去哪,我強笑著說,去看看我家老頭子。
薑遠不是說我這把年紀了離不開他嗎?
我倒要讓他看看,誰更離不開誰。
我打車去了醫院。
快到了,我撥通了薑遠的號碼,他很快接通,語氣不耐煩:“怎麼了?”
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
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我去醫院陪你。”
“啊?別來了,我一個人挺方便的,你來回多折騰。”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薑遠沉默了一下。
我故意試探:“是不是身體出問題了?”
“怎麼可能,我現在恢複得很好,你就別瞎操心了。”
真是說謊不打草稿。
我告訴他那我不來了,讓他安心看病,明天再熬湯給他喝。
薑遠發了個“好”字,就再沒了回應。
但他不知道,我此刻就在他給蘇媛買的那棟樓下。
至於我為什麼知道這個地址......
說來可笑,薑遠住院前,非要舍近求遠選這家醫院,說這邊的醫生特別好,有關係,認識幾個老專家,治病特別盡心。
一開始我很擔心,問他是不是病情嚴重。
“這些醫院裏的事情你不懂,認識人辦事方便多了,再說你連藥名都認不全,跟你說了也白說。”
他總是這樣巧妙地搪塞過去。
也怪我太過信任,從未起過疑心。
3.
來找薑遠之前,我特意查了這家醫院附近的小區。
薑遠非得要來這家醫院,估計就是為了和小情人私會。
我查到醫院旁邊有一片中檔小區。
這種價位的房子,正好適合給情人安排住處。
但具體位置還需要確認。
我想起薑遠跟人聊天時說過,這一塊視野很好,能看到對麵的大湖泊,風景特別好。
可能看到那個位置的,醫院可沒有,那個中檔小區裏倒是有一棟樓可以看到,而且必須是高層。
順著這些線索,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給蘇媛安排的房子在哪裏。
正好對麵就有家酒店,我訂了間房。
薑遠一定想不到我能找到這裏,畢竟在他眼裏,我就是個目不識丁的老太婆。
他總覺得我沒文化,因為我隻讀到初中。
可實際上,當年我的成績並不差。
隻是家裏窮,不得不輟學。
自從他當上科長後,就總是用居高臨下的語氣跟我說話。
以前我覺得,夫妻之間要互相包容。
他脾氣大,愛挑剔,我也一直忍讓。
沒想到,我的善解人意,反而成了他輕視我的理由。
晚上,薑遠給我打來電話,問我在哪。
我說我來醫院照顧他了,他立刻慌了:“你別來,我這邊有護工。”
“我都到樓下了,你說這話不是晚了嗎?”
薑遠支支吾吾了一會兒:
“我想買包煙,你替我去買過來吧。”我爽快地答應了。
然後站在窗邊,默默注視著樓下。
沒過多久,薑遠匆匆從對麵的單元樓出來。
看樣子是把蘇媛送回去了,現在才往醫院這邊趕。
我知道,他這是怕我撞見些什麼。
說實話,我沒想到會這麼明顯。
但想想也是,他得先安頓好小情人,才能來應付我這個糟糠之妻。
我沒開燈,就這樣站在黑暗中俯視著他的背影。
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慌亂的步伐已經說明了一切。
4.
這時,蘇媛從樓裏急匆匆地跑出來,一把拉住薑遠的胳膊,嬌羞地說著什麼。
他猶豫片刻,就跟著她進了對麵的單元樓。
電話鈴聲響起,我接通後聽到薑遠沙啞的聲音:
“老伴兒,醫生說今晚不讓家屬留宿,你先回去休息吧,別擔心我。”
“那你自己多注意身體。”我歎了口氣。
“等我出院了,帶你去吃咱們常去的那家飯店,好不好?”
“嗯,你好好養病。”
我放下手機,目光死死盯著對麵的樓層。
本以為做了這麼多心理準備,我已經能平靜麵對一切。
可當十六樓的燈亮起,透過窗戶看到他們擁抱在一起時,我還是忍不住心如刀絞。
蘇媛半推半就地往後退,順手拉上了窗簾。
我看著那扇漆黑的窗戶,淚水不知不覺打濕了臉頰。
擦幹眼淚後,我戴上口罩和帽子,悄悄下樓走進了對麵的單元樓。
我站在他們門前,看到門邊掛著對聯,是薑遠寫的,中間貼著“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字條。
真是諷刺。
我慢慢走下樓,走進旁邊的便利店,拿起座機報了警,說16有人在進行違法交易。
便利店的老板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我付了錢,把帽子往下壓了壓,回到了酒店房間。
不出所料,薑遠被警察帶走了,百口莫辯。
過了一會兒,我撥通了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是薑遠的妻子嗎?”
“是的,請問他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那裏?他人呢?”
“哼,他在派出所!”
我趕到派出所時,薑遠和蘇媛正在接受教育。
兩人的身份關係都被問得一清二楚。
薑遠不停地撓頭,一臉尷尬。
我知道他一定會否認違法行為,但這樣一來,就等於承認他們是自願的關係。
警察看他是有家室的人,還一把年紀了,對兩人的態度都很不好。
薑遠一直躲避我的目光,蘇媛也躲在他身後。
“老婆,你聽我說,這其中有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