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梅半張著嘴完全說不出話來,她隻覺得嗓子眼裏有股腥甜味。
原來他剛剛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現在這一刻。
她感覺自己渾身冰冷,接觸到周建軍的皮膚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呼吸也很快變得急促起來。
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周建軍。
“老婆,你到底咋了?”
陳雪梅下床後踉蹌地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戶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周建軍將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身上,聞著外套上不屬於自己的女士香水味,她低頭
一看,這衣服正是昨天周建軍披給唐玉珍的那件。
她將外套一把扯下,“周建軍,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滾,你滾出去!”
“陳雪梅!為了玉珍我都好幾天沒好好睡過覺了,你怎麼就不能像她那樣,多體諒體諒我?”
陳雪梅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那你就回醫院讓唐玉珍好好體諒你吧。”
“我歉也道了,飯也給你做了,禮物你也收了,你到底還要我怎麼樣?”
“我要你這輩子再也不跟唐玉珍聯係!你能做到嗎?”
周建軍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眉頭慢慢擰成了死結。
“你非要這樣嗎?”
陳雪梅沒有回答,隻是直直盯著他。
“我們離婚吧。”
也許在醫院說出這句話是帶著氣的,可現在陳雪梅是真的想離婚了。
一段滿是算計的婚姻,還怎麼過下去?
“怎麼了?舍不得把你家的房子給我媽住?”
陳雪梅抬起頭,她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周建軍嘴裏說出來的。
“你別忘了我是你丈夫,就算不跟你打招呼,我也可以把我媽接過來住的!我弟馬上上高中了,為了他的未來我必須這麼做!你不要把我對你的尊重當成垃圾踐踏在腳下!”
“我告訴你,我媽她們明天下午的火車就到了,你爸那套房子我也找人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咱們就搬過去!”
陳雪梅突然想到了什麼,忙跑去衣櫃拿出她存放房本、家屬院房子鑰匙和自己存折的木盒。
打開後才發現盒子不知何時空空如也了。
“我兩套房子的房本去哪了?那套房子的鑰匙,還有我的存折都去哪了?”
周建軍臉色有些發白,他目光飄忽不定,“我先保管著,等你情緒穩定了我就會把東西拿回來。”
他邊說邊話邊走向門口,隨便抓了一件外套就披在了身上。
“明天我找了幾個工人把咱兩的東西搬去那套房子,你睡吧,明早我來接你。”
周建軍手伸進衣服口袋才發現穿成了陳雪梅的外套。
他摸著口袋裏折疊起來的一踏紙,下意識就拿了出來。
“流產手術注意事項?”
陳雪梅衝上去就要拿走他手中的報告。
周建軍捉住她的雙手大喊,“你他娘的要打了我們的孩子!”
他眼底逐漸猩紅,抱起陳雪梅一把將她扔在了床上。
“為什麼?你怎麼忍心打了我們的孩子?”
“不是你讓我打的嗎!不是你說我不配做孩子的母親嗎?周建軍,我不會讓孩子出生在一個父親出軌的家庭裏,更不會讓孩子成為你算計我的籌碼!”
周建軍跨坐在陳雪梅身上,他一拳打在了她耳邊的枕頭上。
“我沒有!我跟唐玉珍清清白白!你別毀了玉珍的名聲!還有,你跟我結婚了,這些房子也就屬於我了!”
陳雪梅就這麼望著周建軍,她看著要將他生吞活剝男人,徹底絕望了。
她輕輕笑出了聲,終於懂了父親臨死前跟她交代的話。
“爸死了以後沒人給你撐腰了,你記住要把這兩套房子和存折牢牢護好,有錢你就有底氣,要是建軍對你不好,就跟他離婚!”
周建軍看著笑出聲的陳雪梅,第一次感覺到了陌生。
陳雪梅眼神空洞,嘴角卻是揚起著的,她整個人死氣沉沉的。
他覺得陳雪梅變了,徹頭徹尾的變了。
曾經那個膽小柔弱、事事都依靠他的女人,怎麼可能會露出這種表情?
他心中一慌,快速起身衝出了家門。
陳雪梅聽著他將門反鎖了起來。
如同自己心裏那扇曾經對周建軍敞開的門,此刻也被一把無形的鎖緊緊鎖住,再難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