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丟下這句話後進了隔壁的房間。房間裏，我的箱子被翻得亂七八糟，六歲的小侄子馬子龍把我的香水，口紅全翻出來了。再看地上，我的包，項鏈，雜七雜八的東西丟得到處都是。

我感覺我的血壓瞬間飆升到了三百六，我要爆炸了。

“姑姑，恭喜發財，紅包拿來。”馬子龍倒拎著我的包，“姑姑，你的錢呢，沒有錢。”

我拿過一旁的空箱子，一古腦地把散落的東西往裏塞。

“姑姑，我要紅包，我要一萬。媽媽說，你要給我一萬那麼多。”馬子龍晃著我的包，不依不饒地追問。

我拉上箱子箱子，又一把奪過馬子龍手裏的包，然後把桌上散亂的東西扔了進去。

馬子龍哇一聲就大哭起來：“姑姑不給紅包，她還生氣。”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馬小龍六歲了，每一年我嫂子都指著我的壓歲錢。即使我不回來，她也指使馬小龍打電話跟我要。

一千遠遠不夠，兩千三千嫌少。五千才勉強給我說一聲謝謝，必須得給到八千以上，一家人才能歡歡喜喜的。

我真是欠他們的，該他們的。

“小孩子跟你要壓歲錢，你好歹給個紅包吧。”我嫂子抱著孩子追進來，“怪不得嫁不出去，你這樣的怪脾氣，誰會要你？”

我看著我嫂子，咬牙切齒：“趙豔琴，我不會給你兒子壓歲錢，一毛都不會給。”

我嫂子一聽，撕掉最後一絲偽裝，指著我就破口大罵：“誰不知道你在外麵賣啊，臭不要臉的，要不然能賺那麼多錢。掙了那麼多錢也不舍得給家裏人用，你以後死了帶進棺材吧。啊，呸，丟人現眼的玩意兒，滾吧！”

馬小龍繼續嚎著，姑姑不給我壓歲錢，我要壓歲錢，我要一萬。

我拖著箱子拎著包，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我嫂子追到門口繼續罵我，我越走越快，罵聲越來越遠。

當天晚上，我包了一輛車回到了深圳。我還沒把行李箱整理利落，手機上，我哥打來了電話，他張嘴問我要十萬。

說我爸進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