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離開的真相

被初戀臨終托孤，我熬夜打三份工，將小孩養到18歲。

後來，他跪在我腳邊，卑微地求我別走。

我一次沒回頭。

再次重逢。

已成為商業新貴的男人，紅著眼掐住我的脖子。

“你算什麼東西？有多遠滾多遠！”

他不知道，當初離開是因為我得了腦瘤。

而現在，我攥緊了手裏的複發診斷單。

這次終於能滿足他的願望了。

1.

我被掐得滿眼泛淚，輕輕覆上他的手背。

“咳咳......阿瑾......”

沈瑾熠眸色一冷，狠狠將我甩在地上。

“秦梓暮，你不配叫這個名字。”

我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眼淚滾落下來。

此刻的情景與三年前重合。

隻不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人，變成了我。

沈瑾熠的助理扶起我，滿眼不忍道。

“你就別再纏著沈總了，今天是江小姐的生日，你這不是觸他黴頭嗎？”

隻要能見到他就好......

我擺擺手，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

大腦針紮似的泛起疼痛。

習以為常地抓了把藥塞進嘴裏，電話就響了起來。

我眼睛一亮，慌忙接起。

“阿瑾......”

“來江家一趟。”

沈瑾熠聲音冰冷，而後又傳來女孩軟糯的聲音。

“阿瑾，如果姐姐不想來就算了吧，我也是隨口說說......”

“隻要你想，我什麼都會為你實現。”

沈瑾熠溫柔安撫著她，轉而嘲諷道。

“你不是喜歡纏著我嗎？現在給你這個機會。”

“我隻給你十分鐘。”

我咽下苦澀。

“......好。”

幾乎是剛答應，電話就被掛斷。

藥物還未完全起效。

我雙手顫抖著，用化妝品蓋住蒼白的臉色。

拿出壓箱底的裙子套上。

匆匆忙忙往外趕。

江家的保安卻攔住我，眼神鄙夷地上下打量。

“這裏是私人住宅，就你這窮酸樣，有請帖嗎？”

我滿臉焦急。

“沒、沒有，但是沈......有人讓我來的，你就放我進去吧！”

“沒請帖還想進去？！哪裏來乞丐！快滾！”

保安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手臂擦出一片血淋淋，我忍不住痛呼。

指尖顫抖著沈瑾熠給打電話。

“滴！你撥打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冰冷的機械音刺得我渾身發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被凍的嘴唇發紫，眼前發黑。

保安終於不耐煩地叫我進去。

江芝月哎呀一聲，無辜道。

“抱歉啊姐姐，都怪我忘記給下人說了，你沒事吧？”

我耳朵嗡嗡作響。

隻看見她的口型一開一合。

“啞巴了？芝月在和你說話！”

沈瑾熠皺眉打量一番，嗤笑道。

“穿成這樣，你不會以為要當我的女伴吧？”

他聲線帶著明顯的惡意。

“你一個年紀這麼大的女人，還有沒有自知之明？”

我心臟猛地縮成一團，喃喃道。

“我沒......超過時間。”

他一愣，眼底晦暗不明。

2.

江芝月眼珠一轉，立刻將我拉到沙發上，嬌嗔道。

“我跟姐姐說悄悄話呢！你別來偷聽喲。”

屋內的溫度讓我緩過神來。

我低下頭，拽緊袖子遮住擦傷。

耳邊響起沈瑾熠寵溺的笑。

“好，都聽你的。”

腳步聲逐漸遠去。

江芝月滿臉笑容，似是有意無意地掐著我的手臂。

“姐姐，我真的非常感謝你陪伴阿瑾，如果不是姐姐，恐怕我和阿瑾就沒有機會在一起了。”

我額頭滲出冷汗。

“沒......是阿、沈總有本事。”

她笑了笑，朝下人招手。

“姐姐凍壞了吧？嘗嘗熱紅酒，暖暖身子。”

鮮紅的液體在杯裏搖晃。

我胃空落落的，看得發昏。

“不用了，謝謝你。”

“那怎麼行？姐姐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沈瑾熠，咽了口唾沫。

“真的不用。”

突然江芝月驚呼一聲。

“哎呀，好燙！”

酒液倏地倒在她裙擺上。

她細嫩的皮膚瞬間紅了一大片。

我難以置信地抬頭。

隻見她無聲吐出兩個字。

“蠢貨。”

下一秒，我被暴怒的沈瑾熠掀翻在地。

“秦梓暮！你還是這麼下作！”

我嘴唇翕動，卻吐不出來半個字。

腦子裏驟然一陣轟鳴。

周圍人鄙夷，辱罵，唾棄蜂擁而至。

我抽搐了一下，慢慢蜷起身子。

江芝月靠在沈瑾熠懷裏，善解人意道。

“姐姐，我這裙子是舊款，看在阿瑾的麵子上，就不讓你賠了，可是我這鞋可是全球首發。”

她頓了頓，小聲道。

“阿瑾，我不在乎姐姐把我燙傷，讓她擦幹我的鞋，你不會生氣吧？”

沈瑾熠沒說話，直直盯著我。

半晌後，輕笑一聲。

“怎麼會？還是芝月心軟，對傷害自己的人都這麼善良。”

我看著他們親昵的姿態。

腦子越來越疼，幾乎喘不過氣。

手指快要碰上鞋麵時，卻被她狠狠踩住。

我忍不住發出慘叫。

沈瑾熠擰緊眉頭。

“秦梓暮，你還在裝什麼？”

腦瘤複發後，藥物對我來說，治療效果越來越差。

副作用和疼痛每夜折磨著我。

為了止痛，我吃的越來越多。

藥效卻越來越短。

血腥味湧上喉嚨。

我一張嘴，猛地吐出一灘血。

沈瑾熠一愣，隨即目眥欲裂道。

“秦梓暮！！”

比他快一步的，卻是一道黑影。

迅速摟住我，熟練地將藥塞進我的嘴裏。

3.

宋昭繼紅著眼怒吼。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她！？你知不知道當初她離開你是有苦衷的！”

“什麼苦衷？”

沈瑾熠指尖抖了抖，眼底染上猩紅。

“秦梓暮，你為了騙我，還專門請了個演技拙劣的演員嗎？”

宋昭繼怒不可遏：“你......！”

我用力攥住他的衣袖，搖了搖頭。

沈瑾熠看著我們親密的模樣，眼底情緒漸漸冷卻。

“找什麼借口說苦衷，既然你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了，還舔著臉回來找我幹嗎？！”

“哦，我知道了，你是舍不得我這張臉吧？”

他蹲下來湊近我，瞳仁黑得嚇人。

“你舍不得這張像我爸的臉，畢竟，在你收養我的時候，就常常盯著我的臉發呆......”

“啪——！！”

我重重甩在他臉上，氣得渾身發抖。

“你在胡說什麼！？他可是你爸！！”

沈瑾熠偏頭，頂了頂腮幫子。

“生什麼氣？惱怒成羞？被我說中了？”

他的視線落在我嘴角的血漬時，頓了一下。

“......滾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撐住宋昭繼的手臂，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突然被一隻手拉住了。

江芝月似乎被驚得小臉發白，撚著指腹上的血跡道。

“姐姐，你以後可別用番茄醬來做這種事了，怪嚇人的。”

我盯著她，動了動嘴唇。

“什麼......番茄醬？”

江芝月躲在沈瑾熠身後，聲音軟糯。

“就是你剛剛噴出來的血啊！把我嚇一大跳，你放心姐姐，我以後不會再讓你擦鞋的。”

她捂住手臂的燙傷，擠出眼淚。

“我隻是不想讓你難堪而已，對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錯。”

沈瑾熠心疼地吹了吹她的燙傷。

眼底殘留的餘溫蕩然無存。

“秦梓暮，我就不該相信你，你就是個騙子。”

“從前是，現在也是。”

轟隆隆。

好像有什麼東西，瘋狂撕扯著我的皮肉。

之前的擦傷變得滾燙熾熱。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逐漸清晰起來。

“這女人是瘋了吧？敢在沈總麵前鬧事，她不知道江小姐是沈總心尖尖上的人嗎？”

“吃裏扒外，忘恩負義的人活該落到這個下場！！”

“今天可是江小姐的生日，現在鬧事，也太無恥了吧？”

我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

眼淚不自覺地落下。

宋昭繼焦急的呼喚著我。

“小暮，小暮！你冷靜點，別激動......”

我顫抖著呼吸，胸膛緩慢起伏。

沈瑾熠譏諷的聲音就在這時響起。

“既然宋先生這麼關心她，那芝月裙子的賠款，也幫忙付了吧，賬單我會讓助理發給你。”

我狼狽地抬眼，望進他的雙眸。

他的嗓音如鐮刀般殘忍。

“畢竟呀，她又老又窮，恐怕也付不起這麼多的錢。”

4.

腥甜在喉間繚繞。

我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跡。

宋昭繼立刻拿出帕子擦幹淨，小心翼翼地扶著我走了出去。

外麵寒風裹挾，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下一秒，溫暖的外套就搭在了我的肩上。

宋昭繼眉眼沉肅。

“走，我帶你去醫院。”

躺在熟悉的病房裏，我的思維開始發散。

沈瑾熠的爸爸是我一直仰慕的學長。

一次意外，他臨終前將兒子托付給了我。

當時，我兜裏連兩個硬幣都不湊齊。

看著半腿高的小孩，硬是答應下來。

晚上把沈瑾熠哄睡後，偷偷撿廢品賣錢。

白天又去打工供他上學。

跑了所有關係，喝到胃出血，才把收養他的手續辦下來。

那天，小孩哭得很凶。

我被哭得心煩，聲音微弱道。

“再哭就把你送到福利院去。”

他一下子停住了聲音，隻是眼淚不停的砸下來。

“我以後會努力掙很多很多錢，能不能別離開我，我害怕......”

我怔住了，眼眶驀地有些酸澀。

白熾燈光打在我眼皮上，淚水沒入鬢發。

宋昭繼在一旁絮絮叨叨。

“飲食方麵要注意，不要吃刺激辛辣的食物，還有衣著方麵，天這麼冷了，要注意保暖......”

我抹了抹眼角，笑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

他把檢查結果重重一放，嗓音沉重。

“小暮，我希望你好好珍視自己，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樂觀。”

“腦瘤幾乎要壓迫你的神經，不過我已經告訴了我二叔，他做過此類的摘除手術，已經在趕回國的路上。”

我笑著點了點他攏起的眉心。

“好了，宋醫生，別那麼嚴肅嘛，會長皺紋的！”

宋昭繼眉眼鬆動，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啊你。”

這時，桌上的手機亮了一下。

我餘光瞥見了，笑容僵在臉上。

沈瑾熠隻發了兩個字。

“出來。”

宋昭繼看過來，狠狠皺起眉。

“這個神經病！小暮別理他，你在這兒好好休息。”

“不。”

我搖了搖頭，認真道。

“我去見他。”

“秦梓暮！”

宋昭繼聲音蘊含怒氣。

“他都這麼對你了，你還要去見他！？沈瑾熠他根本就不值得！！”

我勾起一抹苦笑，安撫道。

“對不起，但是是我欠他的。”

曾經他求著讓我不要離開。

我卻毀諾了。

無論如何，我都要彌補他。

5.

我掰開宋昭繼的手，瘋狂地跑了出去。

猛地撞進一個結實的胸膛。

“又在耍什麼手段？你以為待在醫院我就會相信你嗎？”

沈瑾熠嘲諷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我喘了口氣，緩過眩暈。

“你、你不是在陪江小姐嗎？”

他嗤笑一聲，眼底卻沒有笑意。

“我是來提醒你，別忘了給芝月道歉。”

“在江家小姐的生日宴上，鬧出這麼多事兒，你以為江家會放過你？”

我臉色一下子煞白，踉蹌著後退兩步。

原來，他是來警告我的。

一道身影突然擋在我麵前。

宋昭繼冷聲道。

“錢我會打在你的賬戶上，沈先生請回吧。”

沈瑾熠看著我眯了眯眼睛，冷嗤道。

“裝模作樣！”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宋昭繼勃然大怒，一拳砸了過去。

“你個冷血無情的怪物！小暮她得了腦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