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遊曆人間的九尾狐,與救命恩人成了婚,琴瑟和鳴數十年。
他政變樹敵無數,為了救他,我自斷七尾。
醒後他哭著摟住我,指天發誓對我好一輩子。
直到我斷了第八尾受重傷。
他卻將我拐到妖界,想將我最後一尾割給他中毒的小青梅。
“你害了我八次,是悅悅每次救我。”
“她是妖界之主的替身情人,你有沒有後悔每次危難都拋棄我?”
原來他一直以為,青梅才是救她的人。
青梅更是用刑具拔了我的牙,割了我臉皮。
我被打的癱瘓拉去獻祭台。
直到將我當成白月光的妖界之主出現,憤慨訴說真相時。
丈夫卻瘋了......
1
我一醒來,便驚恐地拽住丈夫的衣角。
“這裏是妖界,快帶我走啊!”
妖族和人族簽下過不互犯的條約。
可我為了躲避妖界之主聞時淵的追求,早就遠離妖界了。
以往關心我的丈夫巋然不動。
我掙紮著,卻被泥鰍精一巴掌狠狠扇得在地上滾了兩圈,臉高高腫起。
他大笑著,像聽見什麼好笑的事。
“姑娘,就是你丈夫送你來的,你還讓他救?”
我一愣,不可置信地望向許澤:“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明明發誓要對我好一輩子!”
不久前,他還帶我在人間遊玩,賞元宵花燈。
他被竄出來的人影傷到吐血,我當機立斷擺開陣法割尾換命。
我奄奄一息時,卻被人迷暈,轉頭就發現回到了妖界。
許澤扯了扯唇角,瞥向我。
“你害了我八次,是悅悅每次救我,剁掉你的尾巴救她,是你沾光!”
“別撒謊了,你這種惜命的賤狐狸,怎麼可能讓自己隻剩一條尾巴?”
我驚訝地睜大雙眼,辯解道:“不是的,一直是我救的你......”
他一掌狠狠封住我的嘴。
“住口,悅悅說你們這種狐狸精都是滿嘴謊話,我不會信你!”
“要不是你的尾巴能留著給悅悅續命,我絕不會和你履行夫妻之實!”
我當年從妖界出逃,他救了我,兩人相依為命。
最難熬的時候,家裏連米缸都揭不開。
為了養我的傷,他四處遊走,嘴皮子都說破了,才從官員那搏來一份耗命的差事。
我虛弱地問,他為何對我這麼好。
他隻抿唇笑了笑。
“一見鐘情的事,哪說得清呢?”
那時我們真心期待未來,成了婚。
後來他被官員推上明麵,替人行政變樹敵無數。卻從不讓我摻和。
我便每次偷偷跟在他後麵。
為了救他,我足足斷了八條尾巴!
每次都要忍受鑽心劇痛而昏迷,日日承受蝕骨之意。
他居然認為,沈悅才是救他的人。
我苦笑道:“你敢說這幾十年來,你從沒對我動過心?!”
許澤眼眶赤紅,聲音似有無數悲傷,卻隻嘲諷一笑。
“要不然我怎麼會帶你到妖界?”
妖界靈力充沛,在這裏斷尾,我的傷會好的很快。
但他不知道我隻有最後一尾,會直接死去的!
大概是想起我們夫妻美滿的日子,他咬牙問道。
“我還想問你,我們夫妻幾十年,你有沒有後悔當初遇險時拋棄我?”
2
我本就沒拋棄他,何來的後悔。
我隻是心寒,數十年的感情,他居然偏信他小青梅沈悅的一麵之詞。
我與沈悅無冤無仇,她何故這麼害我。
見我不吭聲,他對老劉點了點頭。
一下子我便被扯著頭發,頭磕到獻祭台上流出血。
許澤下意識想要阻止,又縮回了手,嘲諷道。
“既然我對你有救命之恩,砍你一條尾巴不過分吧?”
“沈悅是妖界之主聞時淵當下最疼愛的女人,討好她,你也有賞。”
我顧不得滲血的額角,驚訝地出聲。
“聞時淵不是有個放在心尖上的九尾狐嗎,怎麼會愛上別人?”
老劉哼笑一聲:“你知道的還挺多!聞時淵愛胡苓愛到人盡皆知,那對他來說可是神女一樣的存在!”
我也顧不得隱瞞身份,大喊道:“那你快放開我!我就是胡苓!聞時淵不會放過你們的!”
老劉滿眼戲謔:“你明明叫陳苓,何況胡苓是一隻赤色狐狸,你是白的!”
“而且胡苓早就去世了!”
他的話如重錘一般從我心頭落下,我愣在了當場。
聞時淵為什麼要對別人說我去世了?
周圍人笑得前仰後合。
“看畫本子看瘋了吧?真當自己是胡苓大人了?”
我苦苦哀求許澤道。
“我當年是從妖界逃出來的,就是因為聞時淵,毛發變白是因為我修煉入境了,你應該知曉的!”
許澤倒是沉沉看著我。
“原來不止我,你對每個男人都是這樣嗎?一個狐媚子,見到男人就蹭上去......”
我直接抓起身下的土,朝他揚過去。
我一字一頓道:“許澤,我真後悔救了你。”
他表情倏地僵硬,隨即扯唇一笑。
“你今天這尾巴,我必定要拿下的!”
說著,許澤便大步走向獻祭台,開始點燃火焰。
身旁的小妖怪笑夠了,全部撲上來抓住我四肢。
像過年宰豬一樣把我按在冰冷的獻祭台上。
“騙騙自己就行,還當真了?”
“你非要冒充胡苓大人當小三,我們就滿足你!”
他們拿起檢查腿骨的錘子,用力往我膝蓋砸去!
我發出慘叫,他們反而愈發興奮。
“我們這是替天行道!”
許澤下意識要衝過來護住我。
旁邊的妖怪攔住了他,笑嘻嘻道。
“陳苓姑娘是九尾,反正還能再活,不打斷腿跑了可不好。”
他這才停下捏捏眉心,聲音冷淡。
“這是她應得的。”
“陳苓,你乖一點。沈悅長得像妖界之主那死去的朱砂痣,現在兩人很恩愛,給她換命好處少不了你的。”
他似是不忍心看我雙腿血肉模糊的場景,偏過了頭。
我奄奄一息時,有個嬌俏的女人跑了進來。
沈悅撲進許澤的懷裏,吧唧親了他一口,咯咯笑道。
“你來啦!”
她好似剛注意到其他人,若有若無的得意眼光投向獻祭台邊的我,聲音嬌媚。
“嫂子別在意,我和哥哥自幼吃睡都在一起,青梅竹馬情誼,”
許澤推開她,神色淡淡地解釋:“你別多想。”
我卻愣愣盯著沈悅的臉。
3
我從妖界出逃後,有心者趁機塞給聞時淵和我相似的人。
但聞時淵對我的執著病態到癡迷,想盡辦法飛鴿送信,讓我信他守身如玉,生怕我不要他了。
我沒告訴聞時淵我的新戀情,怕引火上身害了許澤。
可我當時還和許澤很恩愛,每次隻是匆匆看了一眼就全燒了了。
這個沈悅,就是他說專門留給我的一顆滋補妖丹,一隻山雞!
我急切地問許澤。
“你說她救了你,她怎麼救的?”
沈悅麵色一僵,大喊道:“本小姐可是鳳凰,隨便拔下一根羽毛就能救人!”
偏偏許澤看不出她的色厲內荏,溫和鼓勵道。
“給她看看你的真身吧,她非要說我的命是她救得。”
霎時間金光大亮,鳳凰浴火。
沈悅用了障眼法,在凡人和弱小妖怪眼中,她真的是鳳凰。
可我看得清楚,她確實是一隻山雞!
沈悅突然轉向我,抬手將我的原型扯了出來。
我下意識阻擋。
狐妖注重外貌,八條尾巴斷掉還被示眾,無異於扒光了衣服羞辱殘缺處!
許澤臉色卻沉了下去。
“果然,你是在撒謊騙人!”
我回頭看去,發現我身後九條尾巴整整齊齊!
沈悅體貼地搖搖頭:“狐狸愛美,嫂子怕是不想失了美貌,才棄你於危難之中吧,人之常情!”
她捂住嘴輕輕咳嗽。
“我這個毒不治也罷,日日承受剖心之痛而已,別破壞了嫂子的美......”
許澤立馬焦急地扶住她:“開什麼玩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能死!"
他拿起刀,狠狠刺進我的胸口,用力轉動。
“陳苓,割尾的時辰未到,我先剜你一碗心頭血治悅悅的疼痛!這是你欠她的!”
我痛苦哭喊,心臟卻如被冰刃狠狠搗碎,痛不欲生,分不清是靈魂痛還是身體痛。
結束後,我癱倒在地,
我的心頭血汩汩流進碗裏,許澤小心翼翼捧到沈悅麵前。
沈悅眸光一轉,嬌聲道:“還差一樣東西才能服用,就是狐妖的臉皮。”
許澤端著碗愣在原地,嘶啞開口。
“這......不可以。”
他倉皇地看了我一眼。
剛剛知道狐妖最愛美,轉眼就要割下自己戀人的臉皮。
沈悅看出他的心軟,搖搖頭。
“沒事的,我也知道這要求太蠻橫無禮。”
她走到我身前,俯身摸上我的臉,在許澤看不見的地方狠狠掐了一道。
“嫂子,你覺得他會信你還是信我?”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便誇張地往後一倒,在自己臉上抓了道紅痕。
許澤緊緊抱住她,對我嗬斥。
“你為什麼要推她?”
“沒事的,嫂子指尖還沒我救你那次遇到的狼妖爪子利,我相信她也不是故意的。”
說著,她重重咳出了幾口血。
許澤再也待不住,他大步站起來,將刀給了一眾妖怪。
“把她的臉皮給我剝下來!”
明明我臉上還有掐痕,他卻視而不見。
見血的妖怪很快就興奮地撲過來,刀尖沒入我的臉側。
我慘叫著推開他們,手卻被狠狠按住。
4
刀依舊落下來,狠狠割在我疼痛的臉上。
血肉分離剜下一整張臉皮後,我昏死過去。
夢裏,我和許澤琴瑟和鳴,沒有危險,和諧美滿。
他握緊我的手,眼睛亮亮地說要對我好一輩子。
我撲進他懷裏,點頭應聲好。
我是被水潑醒的,一睜眼就對上沈悅笑吟吟的臉。
就在我以為她認出我的身份時,她低聲威脅我。
“又想化形成胡苓勾引聞大人?一個騷狐狸還敢做夢!”
“割了你一張臉是警告!不過今晚吉時,你最後一條命也就沒啦,誰叫你敢趁我不在時勾引許澤!”
“不過到頭來兩個都沒撈到,你也就這樣了,嘻嘻。”
見到許澤進來,沈悅眼裏瞬間湧出眼淚。
“哥哥,她故意化形成胡苓的樣子要勾引聞時淵!你不要被這種妖怪蒙騙了!”
她指著我的臉。
狐妖自愈能力很強 ,我臉上已經新生一層皮。
但我沒多餘的妖力維持幻形,隻能恢複最原本的胡苓的樣子。
顯然許澤信了她的說法。
他失望地看我:“沒想到你連那張臉都是騙我的。”
不是騙他的,和他在一起的是我,用的臉也是我的。
我流著淚搖頭,卻因新生皮膚太過嬌嫩,疼的根本說不出話。
沈悅歎了口氣。
“聞大人很厭惡化形成胡苓大人的妖怪,為了保護嫂子,我隻能把你的臉再割掉了!”
我拚命後退仰頭,大喊道:“我就是胡苓,這是我本來的臉,殺了我聞時淵不會放過你們的!”
沈悅靠近我,悄聲道。
“你裝什麼?這些年他隻讓我留下來,還以為你一個狐狸精能爬上去?!”
“再怎麼說我現在是他的情兒,你想插足,我自然要替天行道!”
落下第一刀,我慘叫出聲。
臉上皮肉外翻,腿也疼的撕心裂肺。
泥鰍精的爪子卻被許澤一把拽住了。
“夠了!”
沈悅麵色一僵。
我翻滾在地沾了滿身泥土,不由得期待地望向許澤。
他頓了頓,解釋道。
“這種事還是交給聞大人親自處理,她今晚要換尾,到時候會有新的。”
“而且她如果痛死了,你的毒也解不了,得不償失!”
聽了他的話,我隻淒慘一笑。
原來還是在為沈悅考慮。
沈悅這才咬咬唇,裝作善解人意。
“那好吧,我也怕嫂子疼呢!”
霎時間烏雲散去,月光普照。
妖怪站得整整齊齊,連忙應聲。
“吉時已到,開始獻祭吧!”
可同時,大門外突然響起一聲悠遠的鹿鳴,罡風陣陣。
我睜大雙眼,那是我送給聞時淵及冠時的生辰禮,一隻靈鹿坐騎!
那聲音我不會認錯!
我拚盡全力大喊道:“聞時淵,我在這!”
鹿鳴戛然而止,風都調轉方向,朝獻祭台奔來。
我一喜,小腹馬上被狠狠踹了一腳。
我痛的發不出聲。
沈悅使了個眼色,眾妖怪迅速撲向我,掰開我的嘴。
為首的泥鰍精陰森笑道:“把你的牙全拔了,我看你怎麼喊!”
一聲脆響,結界被打開了。
聞時淵的身影出現在入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