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個都跑不了

看完這一場可笑的鬧劇。

我就這麼坐在冷硬的白長椅上，等到該上學的時間。

不出我所料，手中妹妹的手機又開始響個不停。

麵無表情的打開群聊。

“神經病還敢半夜給我媽發微信，就那點破傷還有臉碰瓷說自己住院，當我媽吃素啊！罵不死對麵那個老娘們。”

“我服了我媽也接到了，不過我媽以為她是詐騙，罵了她一頓就拉黑了哈哈哈哈。”

......

“誒，想不想看看那天錄的視頻？”

“我靠，發發發！”

我的手突然開始發抖，卻依然準確無誤的點開視頻。

上麵妹妹麵色驚恐，死死捂住自己的衣服，一步步後退。

我呼吸開始變得越來越重，另外一隻手抓著椅子的邊沿，青筋暴起。

“誒你不是最會討男生喜歡嗎？那身材一定也不錯，脫啊！怎麼能給男人看就不能給我們看！”

“我不是，我沒有......”

妹妹的聲音帶著哭腔，可惜她的退讓隻會讓霸淩者更加滿足，肆無忌憚。

“裝什麼清純，最惡心你這樣的。”

畫麵一陣搖晃，手機鐘傳來妹妹的慘叫。

“求你們了！我什麼都聽你們的！為什麼還是不放過我？”

妹妹被踢倒在地上，她伸出鮮血淋漓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著。

“救救我，同學你別走......你救救我啊！”

沒有人停留，我知道的。

......

視頻下麵，還有一條附議最高的文字。

“快快快，截幾張圖發到社交平台，他不是最喜歡男人嗎？咱們幫她找男人哈哈哈哈。”

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他看到後說要報警。

“這視頻算證據吧！報警一定能得到公正的結果！”

我看著父親充滿紅血絲的瞳孔，沒有阻止。

但警察來的很快，也走的很快。

因為那群家長在電話裏咬定我們偽造視頻，並且給警察施壓。

“我是江城事務所律師，如果你方再對我們的孩子造謠誹謗，影響到她們的日常作息，就準備接律師函吧。”

“他們家農村來的土包子哪聽得懂這個，警察同誌，我是董香的媽媽，你們上一期的訓練基地是我們行捐的，麻煩這件事請一定要秉公辦理！”

這女人把最後四個字咬的很重，寓意簡直不能再明顯，老警察的臉上真的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父親當即跪了下來，年過半百的他一手捧著放著視頻的手機，一手在老舊的衣褲兜裏掏來掏去。

最後掏幹淨了也隻掏出了一張卡和零散的幾百塊錢揉在了一起。

“我女兒......我女兒她又犯了什麼錯啊！我的女兒現在還躺在重症監護室！我們有視頻證據的憑什麼不能逮捕他們！”

“我求求您我求求您！我孩子她需要一個公道啊......”

他死死攥緊老警察的衣袖，一個勁把手上的東西往警察兜裏塞。

“警官，雖然我們家沒什麼積蓄，但是隻要您說需要提供什麼，砸鍋賣鐵我都給您弄來！”

“哎，你這是做什麼！”老警察皺眉，“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歎了口氣，我在一旁看得真切。

並不是他不想幫，隻是害蟲橫行的地方惡事又怎會隻發生一件。

他已經見了不知多少件這樣的惡性霸淩，可是除了真相被勢力掩藏，想必他也沒見過其他結果。

他不忍心張口告訴麵前這對看起來就要破碎的父母真相，遲疑地張了張嘴，最終卻還是決定說。“我會持續跟進這個案子，你們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聯係。”

“這幾天我會想辦法在學校取證，但是最後結果怎麼樣......”

“我隻能跟你們承諾，但凡有一點希望，我都會幫你們一起抗爭。”

......

警察走後，父親好似最後一根稻草脫了手，靠著牆坐在了地上。

紅腫的眼睛看著我念道：“警察會幫我們的，對吧閨女？”

我拿起妹妹的書包背好，學著妹妹的樣子在父親的麵前蹲下笑了笑。

“爸爸，像嗎？”

“像......”

“那就好。”

我轉頭看向妹妹所在的病房，門緊緊關著，像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將妹妹吞噬。

“放心，她們一個都逃不了。”

父親渾身一顫，而後疲憊的閉上眼睛，將妹妹的手機重新還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