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要去闊台?
人群外的秦瓊,不禁眉頭一挑。
他帶兵打仗多年,十分熟悉大唐的地理環境。
闊台在西域這一片,的確是難得的好地方。
水草肥美,適合耕種和養殖。
但也因此,闊台周圍盤亙了不少少數民族勢力。
西域諸國中,比如高昌、吐穀渾、烏孫這些等等,常有勢力出沒周邊。
甚至龜茲、突厥這種大國,也常常覬覦闊台的地理位置。
可以說,闊台是個機遇和風險並存的地方。
秦瓊不知道李淩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但可以肯定,大唐的皇子,若是出現在群狼環伺的闊台時,恐怕後果難以想象。
在出發前,秦瓊硬著頭皮,再次攔住了李淩。
“明王殿下,且慢!”
秦瓊縱馬來到李淩麵前,表情嚴肅。
李淩抬眼看向秦瓊,眉頭微皺。
他和秦瓊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而且在曆史上,秦瓊也是一位了不得的名將。
作為特種兵的李淩,其實心中是很敬佩這樣一位風雲人物的。
因此他語氣也稍緩了一些,問道:“秦將軍,又有何事?”
秦瓊深吸一口氣,說道:“殿下,您可知闊台之地的凶險?周圍諸多勢力虎視眈眈,您此去無異於羊入虎口。”
“秦將軍,我已不是什麼明王殿下!”
李淩冷笑一聲,“我現在隻是一個想要在西域謀求生路的普通人。我意已決,無需將軍多言。”
秦瓊已經見識到李淩的性格和脾氣。
知道再勸,恐怕又要鬧出一些不愉快。
沒辦法,他隻能歎息一聲,調轉馬頭,回到五百騎兵列陣前。
“都聽好了!吾等奉陛下旨意,前往闊台駐紮。”
秦瓊換了個說法。
在不違背李世民“幹掉”李淩的旨意下,讓將士們明白,他們必須跟著李淩。
於是,秦瓊領著這大唐五百精銳騎兵。
又尾隨著李淩和百姓一行人,朝著闊台而去。
這一幕,很微妙。
一路同行的百姓,顯然沒想到,屁股後麵跟著大唐的騎兵。
起初,百姓們對身後的騎兵心懷畏懼。
走路都小心翼翼,不敢大聲喧嘩。
但隨著行程的推進,他們發現這些騎兵並沒有惡意,漸漸放下心來。
同樣,他們意識到。
那個救下他們的年輕壯士有騎兵跟著,身份定然不凡。
隻同行了兩天,百姓們看李淩的眼神,已經帶著敬畏之色。
李淩又何嘗沒有覺察?
他想,自己若是告訴百姓們,自己和那群大唐士兵沒有關係。
百姓絕對不信。
索性,不如狐假虎威。
以上位者的姿態,來籠絡人心。
白日裏,陽光熾熱,烤得大地發燙。
李淩便與百姓們,一同在幹涸的河道旁休息。
他會從偷偷從係統獎勵的軍需物資補給包中,取出一些水囊,分給百姓們飲用。
百姓們感激涕零,對李淩更加敬重。
夜晚宿營時,李淩組織百姓們將駱駝和馬匹圍成一圈,作為簡易的防禦工事。
他親自巡邏,確保大家的安全。
秦瓊則率領騎兵,在百姓的外圍不遠處警戒。
有這五百精銳騎兵守著,一般的小股勢力不敢輕易來襲。
這樣的舉動,無意間拉升了李淩在百姓中的威望。
感受到庇佑的百姓們,對李淩更加崇敬。
然而,並非一切都一番風順。
“姨母,您再堅持一下,還有兩天就到闊台了。”
這晚,李淩走進一個百姓的簡易帳篷。
隻見宣儀夫人躺在其中,那張美麗的臉不複風韻。
麵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額頭滿是汗珠,嘴唇幹裂起皮,呼吸急促而微弱。
她一路旅途勞頓,身體本就虛弱。
又經不住這一路的風沙侵襲和奔波勞累,終究還是病倒了。
“姨母,姨母,您醒醒。”
李淩在宣儀夫人身旁蹲下,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觸手滾燙。
一旁的福安早已老淚縱橫。
他手忙腳亂地拿著一塊濕布,不停地為宣儀夫人擦拭額頭,嘴裏念叨著:“夫人,您一定要挺住,老奴不能沒有您啊!”
魏淩霜也匆匆走進帳篷。
看到宣儀夫人的模樣,黛眉一蹙。
她走到另一邊,伸手搭在宣儀夫人的脈搏上。
“夫人這是積勞成疾,又受了風熱,情況不太樂觀......”
李淩心事重重走出帳篷。
這時,秦瓊一臉凝重走過來。
自從宣儀夫人病倒後,秦瓊的軍醫已經開過幾服藥。
“殿下,宣儀夫人身體弱,經不住路途顛簸,雖然湯藥能穩住病情,但這風沙苦寒之地,終究不利於她的病情......”
說到這裏,秦瓊沒有再說下去。
雖然他始終叫李淩為“殿下”,但李淩已經無心去更正。
因為李淩聽出來了,秦瓊言下之意,是在勸自己,帶宣儀夫人回去大唐皇宮。
天下沒有哪裏,比大唐皇宮的優渥環境,更適合安養身體。
李淩眉頭緊皺,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
他知道秦瓊說的是事實。
皇宮裏有最好的禦醫,最舒適的環境,姨母回去後肯定能得到更好的救治。
可是,他一旦回去,就意味著要重新麵對李世民。
麵對那些曾經的紛爭和不公。
而且,他不甘心!
“李淩,秦將軍說的有道理。姨母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魏淩霜這時也走了過來,看著李淩,平靜道:“我們應該先回長安,等姨母身體好了,你若還想來西域,我們再回來。”
李淩沉默不語。
他的內心在激烈地掙紮著。
回去,就等於向命運低頭,他不甘心。
不回去,姨母的生命就可能有危險,他又怎能忍心?
沒想到老天爺居然給他開了這麼個玩笑。
縱然一身本事和血性,也無用武之地。
李淩感覺憋屈至極!
“公子......公子!”
就在李淩心亂如麻之時,老福安從帳篷鑽了出來。
“福安,姨母怎麼樣了?”
李淩急忙上前問道。
福安滿臉激動,眼眶泛紅道:“公子,夫人醒了,她請您進去。”
李淩心中一喜,趕忙鑽進帳篷。
隻見宣儀夫人半躺在簡陋的床鋪上,麵色依舊蒼白如紙,但精神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