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淩離開。
李承乾、李治等皇子也都驚愕當場。
他們本該慶幸這個結果,可又隱隱有些不安。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悄然改變著什麼。
“明王殿下!”
就在李淩要踏出太極宮的那一刻,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李淩回頭,赫然看到魏征從人群中走出。
魏征麵色平靜,向李淩拱手行禮,說道:“明王殿下,小女淩霜既已嫁與殿下為妻,殿下如今要遠赴西域,理應將小女一並帶走。”
此言一出,人群中的李承乾頓時臉色劇變。
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顫抖。
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強行隱忍了下來。
魏淩霜也錯愕地愣了一下,微微抬頭,疑惑看向父親。
就連盛怒的李世民,也目光深邃地看向魏征。
魏征一向剛正不阿。
而今將女兒主動推給一個逆王,看似合情合理,卻又似乎隱藏深意。
眾人還未來得及琢磨。
卻聽李淩擺手道:“我看就不必了。如今我隻是一個庶民,虎女安能配犬子?我回去就寫一封和離書,交於你家女兒。”
虎女安能配犬子?
這一句話如同巨石投湖,瞬間激起千層浪。
眾人皆麵露詫異之色。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李淩竟如此決絕。
放棄了皇子的優渥身份,還放棄了佳人。
怎麼,你真想在西域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孤獨終老啊?
想不通想不透,眾人麵麵相覷。
就連魏淩霜聽到李淩的話,都先是一愣。
隨即反應過來,霎時氣得俏臉煞白。
她本就看不起這個聲名狼藉的男人,卻反被他給嫌棄?
“你......”
魏淩霜下意識想叫住李淩。
可立刻反應過來,李淩連他父皇都沒放在眼中,又怎會理會她?
群臣戰戰兢兢地立在原地,偷眼望向李世民,隻覺一股寒意從脊梁骨直竄而上。
這位大唐的主宰者,那憤怒的麵孔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眾人皆是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引起他的注意。
整個太極宮內,隻剩下李世民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
可惡!
簡直是可惡!
李世民死死盯著李淩離開的背景,雙眼氣得通紅。
終於,李淩的身影越來越遠。
李世民再也忍不住,咆哮道:“逆子!你以為你是誰,離開了朕你什麼也不是!滾!滾了就不要再回來!”
那吼聲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
然而,除了那越來越遠的背景,什麼也沒改變。
發泄完心頭的怒火,李世民猛地一甩袍袖,大步流星地向大明宮走去。
群臣趕忙躬身行禮,大氣都不敢出。
長孫皇後在大明宮聽聞朝堂之事,匆忙趕來。
見李世民坐在禦座上滿臉怒容,長孫皇後安撫道:“陛下,臣妾聽說了朝堂之事,陛下莫氣壞身體。”
李世民餘怒未消,大嚷道:“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逆子?你知道李淩幹了什麼嗎?他與朕決裂,還說了那麼多大逆不道的話,朕......朕豈會容他放肆!”
“陛下,此事可能有隱情。”
長孫皇後稍作思考後說道:“明王雖有些紈絝,但今日如此決絕,或許是真受了委屈。”
“他能有什麼委屈?”
李世民哼道:“那魏征也是夠可惡,平日裏跟朕作對也罷,今日竟然讓朕把明王發配到西域!”
長孫皇後哪不知道,李世民這是無處發泄了。
她從容道:“陛下,魏侍中把明王調走,無非是想緩和你們父子的關係,興許過些時日,明王便會回來。”
那西域貧瘠,又多戰禍。
就算是普通百姓,也待不下去。
何況一個嬌貴的皇子?
隻能說,聽了李淩今日的舉動,長孫皇後也很意外。
但她相信,李淩不過是負氣出走。
等受不了西域的困苦後,自然會灰溜溜回來。
“哼,他想回來?也得看朕答不答應!”
李世民沒好氣道:“這逆子自己走也罷了,還帶走他的姨母!朕倒要看看,他們兩人在西域吃夠苦頭,屆時如何回來求朕收留!”
......
走出皇宮。
宣儀夫人看著身旁的李淩,心緒紛飛。
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男兒,今日的表現讓她如同做夢一樣。
她深知李淩並心性不壞,隻是從小備受冷豔和排擠,自暴自棄之下養成了的紈絝品行。
“姨母,你覺得我今天過分嗎?”
“一點也不過分。”
宣儀夫人語氣憐惜道:“是姨母無能,不能保護淩兒,害得你今天和你父皇鬧成了這般模樣。”
“姨母,你可別亂說,沒有你,哪有今天的我?”
李淩看著眼前的美婦,終於笑了出來。
記憶告訴李淩,因為原主母親前朝妃子的身份,作為妹妹的宣儀夫人日子過得也不好。
她和原主幾乎是相依為命,互相舔舐傷口陪伴多年。
或許是冥冥中自有感應。
李淩和李世民斷絕關係時,下意識想帶走這位唯一給過原主溫暖的親人。
“姨母,你後悔跟我一起出來嗎?”
李淩問道。
宣儀夫人果斷搖頭道:“我怎麼會後悔?我們相依為命多年,理應到哪都走在一起,哪怕是去西域。”
“放心吧姨母,就算去了西域,我也不會讓你受苦的!”
作為一個特種兵,李淩有著天然的責任感和抱負。
縱然前路艱險,那又如何呢?
回到王府,不算寬闊的門楣前,孤零零站著翹首企盼的老管家福安。
福安早年便追隨李淩生母,兢兢業業陪伴李淩成長。
看到李淩平安歸來,老福安連忙迎上。
“明王,老奴就知道,您一定能逢凶化吉,陛下沒為難您吧?”
李淩微微搖頭。
福安見狀,剛鬆了一口氣,就聽李淩平靜地說道:“我已與大唐皇帝斷絕父子關係。”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福安耳邊炸響。
老管家呆愣當場,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我如今已不再是明王,王府也不再是我的容身之所,我準備離開此地。”
李淩的聲音依舊沉穩,“福安,你在王府多年,我不能連累你,你拿著些財物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