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燁，我已有家室，希望你不要怪我，”四目相對，胡慶歉意開口，話音落，他的劍再一次朝林燁急射而去。

又是一輪毫無懸念的較量，身體有傷又加上路麵濕滑，林燁麵對胡慶的進攻時毫無招架之力，一連數次，傷勢不斷加重下，最終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隻手握劍撐著身體，一隻手放在泥濘的地上，嘴裏喘息不停，傷痛再一次給他帶來瀕死的感覺。

“本公子說過你有驕傲的資格，沒有放肆的資本，看現在的情況，你不僅自己要去萬獸山脈，還沒能保得住她，像你這般無能的人真是可笑，相信你已經完全意識到你與本公子之間的差距，”拍拍掌，宋朗徑直走到胡慶旁邊，他對胡慶做的最終選擇很滿意。

“競擇城的規矩永遠不是你一個小小家奴可以改變，你若是早早認罪或許還不會落到如今的下場，”嘴角上揚，宋朗已經對林燁完全失去興趣。

“你？”無盡的屈辱襲身，明明對宋朗的惡行厭惡到極點，林燁卻無能為力，那種無奈、那種屈辱足夠他銘記終生。

強烈的情緒衝擊下，林燁頻頻掙紮起身，最後卻徒勞無功，一切努力都隻讓他的行為顯得更可悲又可笑。

“胡慶，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負責，在他被押解離開競擇城之前，不允許有任何意外情況出現，”最後留下一句話，宋朗直接轉身離開，再沒有半點搭理林燁的意思。

他一走同樣意味著一場鬧劇結束，圍觀的各方勢力人員見塵埃已定，紛紛轉身離開。

“把那個賤婢帶走，”接著還不待林燁起身，藍瑤直接被秦易下令帶走，轉眼間隻剩下林燁和胡慶等人。

“林燁，得罪了，”看著渾身是傷的林燁，胡慶無奈，當即吩咐旁邊的幾人道：“將他押往宋家地牢。”

“是，”幾個宋家人員不敢怠慢，一起押著林燁返回城內。

一路上，林燁失魂落魄，幾乎不知道他是如何被幾人押到城內，等他的意識稍稍清醒一點時，他已經身處於一間幽暗又充滿潮濕氣味的地牢裏，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喊冤叫屈的聲音此起彼伏，期間還摻雜著皮鞭抽打人的聲響，慘叫聲在這昏暗的地牢裏顯得尤其刺耳，處身於這種環境中隻會讓人的意誌更加消沉。

塵埃落定，和胡慶打上一場後，林燁竟又發現一切都好似沒改變過，他還是林燁，秦家的小小家奴，一個充滿悲劇性的小人物。

或許宋朗說的沒錯，早點認清自己的命運，早點解脫，如今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林燁連藍瑤的安危都想不管不顧，甚至不再有複仇的念想，隻想早一點解脫。

“年紀輕輕，一遇挫折就垂頭喪氣，像你這般年輕人跟我們東方家的後生完全沒有可比性，”就在林燁垂頭喪氣，感覺人生已經完全沒有希望的時候，一道聲音直衝腦門，直接讓林燁一個機靈。

“你是？”眉毛一挑，林燁就想看看是誰在和他說話。

“不用開口，本尊隻是棲身在你識海之內的一縷魂識！”還是一樣的直衝腦門，聲音異常清晰卻又難以捕捉。

明明聽著說話的人好像就在身旁，偏偏林燁硬是看不到說話的人是誰。

“什麼是識海？什麼是魂識？”驚疑之間，林燁直接默念出這兩個問題。

“識海存在於每個修士的身體內，隻不過你如今的修為太低，還無法感受到它的存在而已，”沉默一陣，那鏗鏘有力的聲音再次響起：“至於魂識就是殘存的靈魂意識，你不用擔心。”

“本尊名喚東方朔，在你的身體裏並沒有惡意，隻是想指點你修行而已！”

“指點我修行？”那從識海傳來的聲音異常渾厚，聽上去說話的人年齡並不大，偏偏看不到說話的人在何處，現在不僅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林燁還完全無法理解對方的意思。

“你的識海位置應該有三篇功法，那是我們東方世家的三大絕學，”語氣一轉，那自稱為東方朔的人又繼續道：“不過你現在根基太差，修為又太低，你可以學習的功法隻有一門神荒煉體。”

“而且隻能學習開頭的一部分，至於後續則需要看你的修煉進度，”聲音依舊渾厚，東方朔不緊不慢地為林燁分析著現在的情況。

“就算是能成為強者又怎樣，爹娘都已經死了，還有一個兄長在宋家效命，我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或許對方並沒說錯，他遇到挫折後不應該表現得太過頹喪，但偏偏林燁並不覺得他振作起來後就能怎樣。

“你太自以為是了！”歎息一聲，東方朔的聲音再次響起：“今日在你被本尊族中後輩救治之前，那個將你背至城外的女子為了安葬你的屍體，不惜以犧牲自身清白為代價，你可知當時她所麵臨的是何種處境？”

“什麼？”麵對東方朔的詢問，林燁腦海裏突然閃過一些畫麵，直至組成一段完整的情景。

“這些混蛋竟然如此卑鄙，趁我昏死時威脅一個弱女子，”當劉興四人欺負藍瑤的畫麵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後，林燁直接明白了東方朔的意思，內心更恨不得立刻將卑鄙無恥的劉興四人碎屍萬段。

“那四人的行為固然可恨，但你更該在意的是那姑娘的勇敢，”盤坐在林燁的識海位置，東方朔緊閉雙眼，嘴裏卻不停道：“一個柔弱女子為了安葬一具屍體，不惜以自己的清白作為代價，你能理解此女的付出之大嗎？”

“單純為了一些毫無意義的表象而忽視最值得珍惜的地方，這才是你最大的損失，”對林燁現在的行為點評之後，東方朔緊接著說道：“還有你那異姓兄弟，之前與你比武時有多次機會可以殺你，但他卻一直沒下狠手，你以為是你不想贏，但其實是他饒你一命。”

“至於他為什麼會選擇饒你一命，其實不用本尊多說，你應該也能理解，”見林燁沉默不語，東方朔無奈又批評一句：“你把那些虛假的表象看的比天還高，卻忽視了這麼多真正值得在意的地方，簡直就是一個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