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由於古國境內不僅生活著人族，還有凶悍的凶獸，人族和凶獸之間又一直爭端不斷，普通人的生存一直十分艱難，但也正因如此，仙道的存在才更加讓人心生向往。

可惜雲嵐古國幾千萬人，真正能接觸到仙道的人隻有幾萬人，大多數人能接觸到的是武道，武道不能讓人長生不老，卻能讓人擁有自保能力，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沒有一點實力傍身很難生存。

出生寒微，林燁從未想過接觸仙道，但總幻想著將來有一天能出人頭地，可惜秦家為了讓秦玉能有修仙的機會已經決定犧牲他。

經過在牢房裏的思考，林燁已經徹徹底底想清楚，秦家高層一定知道秦玉故意陷害他的事，但即便如此，秦家高層依舊選擇保護秦玉，以至於犧牲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因為即將到來的仙門選舉。

今年的陪同名額恰好輪到秦家，秦家一定不願意錯過，恰好他的修為晉升，已經比內府第一的秦玉要高，秦家一定是擔心他搶了秦玉的名額，所以才會發生現在的事。

苦歎一聲，林燁不禁想著他從來都沒打算要去給修仙的人做侍從，他一直記得以前他師父說過的一句話，寧做雞首，不做鳳尾，與其給去修仙的上家人員做侍從，他寧願去闖出一番事業。

競擇城在雲嵐古國的東部邊境，再往東去就是赫赫有名的萬獸山脈，萬獸山脈裏凶猛的野獸遍地都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獸潮發生，屆時大量的凶獸會闖過雲嵐古國的東部關卡進入雲嵐古國地境。

一旦大量凶獸湧入，古國邊界的人一定會死傷無數，為防止獸潮情況發生，很早以前，古國皇室就建立了邊防軍隊，各地的能人異士都可以去參軍守衛邊疆，抵禦獸患。

一直以來，城中有很多和他一樣身份的人因為守衛邊關時建功立業，最後榮歸故裏，不僅徹底擺脫了奴仆的身份，還能得到各大勢力的尊敬。

十年前，他就有去邊關參軍的想法，哪怕在成為將軍之前闖下的功勞都歸秦府所有，他也願意，因為隻要能獲得個一官半職回來，他就能擺脫秦家家奴的身份。

十年來，林燁一直幻想著自己能成為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帶著一些部下騎著高頭大馬在城中行走，備受矚目。

事到如今，他想備受矚目的願想已然達成，隻不過是以一種完全相反的方式，可悲、可歎、又無奈，若是能夠重新來過，林燁隻想做一個普通人，哪怕是躲在荒無人煙的小山村苟且偷生，也比現在即將人頭落地要好，可惜他的命隻有一條。

“將他綁在上麵，”半個時辰後，在林燁細細回顧自己這短暫而又卑微的一生時，他已經被秦家的人押到刑場位置，在那負責審判林燁的人一聲令下，兩個秦府侍從幹脆利落地將林燁綁在一根木架上。

“今日是我秦家審判罪犯的日子，希望諸位莫要見笑，”眼看周圍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負責審判林燁的秦家長老秦易笑著向周圍來看熱鬧的人說明情況：“本府賤奴林燁冒犯世子大人，罪不容恕，今日特判其罪名十條。”

“林燁，自你入住秦府已有二十餘年，秦府供你吃穿，還教你武藝，如今你卻公然違背秦府宗規給秦府招惹禍事，此為不忠。”

“你仗著自己實力高強在秦家外院多次欺壓後輩，導致外院多人對你不滿，此為不仁。”

“自你爹娘將你送入秦府，多年來你並未回去看望過二老，此為不孝。”

“那日遇到世子大人，秦玉等人多次勸你莫要與世子大人發生衝突，你卻不聽，反倒將秦玉等人牽連其中，此為不義。”

“你本是秦府家奴，過去卻多次衝撞主家人員，此為不敬。”

“你以三等家奴的身份趁世子大人不備打傷世子大人，此為犯上。”

“經秦府高層商議一致決定六罪並罰，賜你一死，林燁，你可認罪？”一絲不苟地宣讀完林燁的六項罪行後，那拿著記罪簿的秦易直勾勾地看向被綁在木架上傷痕累累的林燁，眼裏並無半點仁慈。

“我 不 認 罪，”被綁在架子上，林燁已經無比虛弱，但在知悉事情內幕的情況下，還要讓他背上這六項莫須有的罪名，他心裏極其不願，哪怕是死他也要死的坦坦蕩蕩。

刑場四周圍著一大圈人，武修、普通人皆有，這處刑場的曆史已有數百年，在各大家族的管控下，每年都有一些罪大惡極的人在上麵接受審判以及處罰，也隻有犯下大錯的人才有資格被公開審判。

“一個小小家奴竟然敢傷宋家世子，秦家以公開審判的方式讓他給宋家賠罪完全是他罪有應得。”

“誰說不是，他隻是秦府的外姓族人，就算是修煉天賦再怎麼高也不能肆意妄為，秦家能讓他活到今日已經是最大的寬容。”

“他若是乖乖認罪，或許隻會被廢去修為，活下來的可能很大，可惜死到臨頭，他仍拒不認罪，如今隻能接受即將被處死的結局。”

......

看著一臉堅決的林燁，周圍的很多人都不明白林燁到底在堅持什麼，因為他們都很清楚無論這些罪名是否屬實，隻要是上家想讓林燁死，那林燁就絕沒有能活下來的可能，如果林燁主動認罪下場或許會好一點。

同樣是因為林燁的表現，許多人其實都已經想到林燁有可能真是無辜的，隻可惜這並不會改變林燁的命運，在林燁被送往處刑場就已經預示著屬於林燁的結局不會改變。

那些與林燁同樣身份的觀眾一個個一臉冷漠，根本對林燁的情況產生不了任何同情，因為競擇城的規則既是如此，弱肉強食，真理一直掌握在強者手裏。

而所謂的“強者”既是那些世家大族，沒有單個厲害的武者能與那些世家大族對抗，就算是一隻腳踏入仙道的先天境強者都無法與那些底蘊雄厚的世家大族相比，何況隻有淬體七段境界的林燁。

三十歲不到的年齡邁入淬體七段，放眼整個競擇城，林燁的天賦其實已經壓過城內許多的世家子弟，即便與各大世家的翹楚相比，他所差的也僅是修煉資源與功法而已，並不是他的天賦比那些人差。

競擇城是一個中型城池，城內隻有二等家族和三等家族，林燁得罪的是城裏排名第二的宋家，他本身的身份說好聽一點則是秦家的外院弟子，說難聽一點就是秦家的家奴。

在他們競擇城幾乎每個家族勢力都會挑選一些外姓人員培養，以彌補本家在人才方麵的不足，林燁十歲的時候就被送入秦府，確切的說是被賣入秦府，賣他的人並不是他的親生父母，但是他的不孝罪名卻是來自於此。

“林燁，不管你認不認罪都已無法改變你的命運，今日你難逃一死，”直視著死到臨頭卻依然嘴硬的林燁，秦易嘴角閃過一抹譏笑，他很清楚林燁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隻會讓他們競擇城的規矩變得更加毋庸置疑。

“午時已至，刀斧手就位，”環顧一下四周後，秦易直接當眾宣布了林燁最後的命運。

還是一樣，所謂的審判隻是口號，秦家真正做的隻有定罪這一個流程而已。

像是能感受到林燁的冤屈，隨著秦意一聲令下，原先晴朗的天空變暗許多，瀝瀝淅淅的飄落些許雨滴，在這深秋季節，風中的涼意使得雨水變得格外的冷，也格外的讓人清醒。

“結局已定，我們走吧，”從宣判罪名到現在執行處罰，整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當看到刀斧手走上前去準備將林燁斬首示眾時，一些與林燁身份相同的人不免有種同病相憐之感，一個個紛紛轉身欲離開此地。

隻有各家家族的直係人員以及一些愛看熱鬧的武者繼續留在原地，等著看那血腥的一幕，對經常刀口舔血的人來說那殘忍的畫麵可以稱做為一種享受。

“師父，這競擇城雖然不小，但是城中天賦優異的人並沒有多少，之前長老們的卜算結果不會有問題吧？承接帝命的人真有可能出現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嗎？”圍觀的人中不僅有競擇城的人，還有一些從外麵來的人。

刑場北角的一處位置，幾個披著鬥篷的人時而看看林燁的情況，時而環顧四周，無論怎麼看，其中一個隱藏在鬥篷下的少年都不覺得在如此偏僻殘暴的地方會出現承接帝命的人。

“長老們的卜算結果不會有錯，盡管星盤上的指示並不是很明顯，但一定有這種可能，而且在來之前我們已經調查過競擇城的情況，不出意外那承接帝命的天選之人應該是在城內的二等家族裏麵，競擇城裏的二等家族隻有四數，要找起來不難，”回話的老者全身都隱藏在鬥篷下，僅露出一雙幽邃的眼還有一張蒼白的臉頰。